了。之后薛白再联络刁氏兄弟、樊牢,就会更容易建立信任。
得让他们厮杀起来。
高崇这般想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大船。他对这艘船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的走私船,如今原本在船上的李三儿的心腹手下已经被捉了,换成了普通漕工。
但只要看吃水有多深,他便能大概估出船上的粮食重量……不会超过两千石。
高崇咽了咽口水,知道刁丙之后会对粮食数量提出疑惑,因此,当薛白命令他退回船舱,他没有轻举妄动,退了回去。
他等待着,许久,终于听到了刁丙的喊声。
“高县丞。”
机会来了。
现在刁丙的百余人都在对面船上,高崇只要能跃到对面,便可请他们相助。
“我去解释。”高崇站起身。
“没让你动。”老凉却是一把将他摁了下去。
而薛白已重新走到了船舷处与刁丙说话。
“县里暂时只能拿出这些粮食。”薛白道,“足够你们吃一个冬天,下一批开春了再来拿,如何?”
“你们莫非是想赖账?”
薛白道:“你们出发时只带了百余人手,想必也没有料到会出现眼下的情况。甚至一粒粮食都带不回去亦是有可能的。时局特殊,还是等风声过去了为好……”
高崇在船舱里听了,感到刁丙是有可能被说服的。
毕竟,那么多的铁石都运来了,是重新运回去,还是带着足够过冬的粮食回去。这是一个明眼人就能做出的选择。
高崇偷眼往左右一瞥,他身边只有老凉、任木兰。
老凉实则是来保护薛白的,目光看向船舷;任木兰则是拿着短刀很认真地抵着高崇。
“县尉小心,刁丙有弩具。”高崇突然想起了此事,出言提醒道。
老凉一皱眉,大步往船舱外走去。
高崇见他走开,心知唯一的机会来了,纵身一扑,躲过任木兰的短刀,他确实没将这小女孩放在眼里。
“他是县尉薛白,他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助我逃脱,府君必然有厚报!”
“快,杀了他们!”
三句大声呼喊,高崇目光盯向船边最近的木栏,准备一跃而出,只要再游到岸边,就能得到刁丙那百余手下的保护……也就自由了。
与此同时,刁丙也是吓了一跳,忙惊呼道:“兄弟们!操家伙!”
这呼声入耳,高崇大喜过望。
他忍辱负重是值得的……
“噗。”
任木兰冲下来,一刀便砍在高崇的股间;前方,老凉也回过身来,脸色依旧平静。
高崇顾不得别的,还想再逃,脚上又挨了一刀,终于栽倒在地。他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娃子有这么狠,出手这么果断。
不等他爬起来,老凉已过来一脚踩在他背上。
高崇的头都已经到了船边,伊洛河就在他眼前,可惜离成功只差一步。
他不得不把这懊恼的心情压住,重新开始思量局势——“现在刁丙等人已经被激得暴起了,薛白现在只能挟持我,让我来安抚刁丙……”
薛白果然走来了。
高崇抬起头,强压着心中的狂意,飞速道:“我错了,薛县尉,我可以劝他们停手。”
“噗。”
高崇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捅进心窝,一时有些滞愣。
他有些愤怒,心想薛白你就不怕激怒刁丙等人吗?
另外,他觉得薛白还需要他的,铁山的事还没解决,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接……是薛白说的,得要交接。
“你……我义弟……”
高崇判断薛白至少该留着他等到高尚过来,须知高尚肯定会来,到时薛白才能多一个筹码。
至死,他都自认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
“咣啷!”
刁丙手下众人已纷纷拔出刀来,如惊弓之鸟。
“官府要捉捕我们了!”
紧接着,一颗人头被掷到了刁丙脚边,在地上滚了滚,表情还栩栩如生,脸上带着震惊,眼神里则是一股自以为是的傲慢……高崇这人在怀州时就是这种表情了。
掷人头的正是老凉,站在对面船上,大喝了两句。
“所有人住手!高崇已死,案子已结,你们把他的人头献到官府,记你们一功!”
若高崇未死,此时难保不会火上添油,鼓动这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走私贩们。
但他死了,反而让这些人连动手救下他的理由都没有……除非他们愿意为他报仇。
此时底舱的漕工不论听到什么,到时只需说高崇是被搜出来的,这案子便能结。
“都放下刀!后退。”
薛白手下执刀的伙计们也后撤了几步,不再给走私贩们施压。
局面稍缓下来。
“我就是偃师县尉薛白,你们是想带着粮食平安回去,还是想把性命留在这里?!”
刁丙还算镇定,拍了拍兄弟,问道:“薛县尉诈我们来,想做什么?”
“做买卖罢了。”薛白道:“不愿你们冬天没了粮食吃,县署恰需要锻造一批农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