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这句话话音刚落,一旁的赵茂然顿是急了。 “刘将军,此人要鼓摇唇舌,挑拔你我,将军可莫要一时糊涂,上了他的当啊!你现在投效了我大清,既保全了自己与部下的性命,这今后的前程,更是端的不可限量。如何可再复蹈旧辙,自寻灭亡呢?依我看,你也休与此人饶舌,干脆一刀斩却这厮,再擒了这一众人等,岂不是大好功劳唾手可得?到时候,你既已投效,又立此殊功,在朝廷那边,又岂会亏待了刘将军,只怕更会……” “住口!”刘震厉声打断了他:“本将如何行事,心下自有主张,何必要你来此聒噪不休!你听好了,没有我的准允,不准随意插话,不然的话,本将定当对你不客气!” 被刘震劈头反斥,赵茂然又气又恼,却只得瘪着个嘴,不敢吭声。 刘震转过身来,对朱慈煊低声道:“殿下有话,尽可直言,刘某洗耳恭听。” 朱慈煊轻轻一笑,朗声道:“刘世子,孤在这里,既不想与你兜弯子,也不想与你说什么不切实际的话语。孤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孤此番过来,就是想要劝你复归大明,然后随孤一道,继续为重振大明而努力。” 刘震眼中亮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说话。 “孤听许冠说,当日你曾派他来昆明金蝉寺,意图营救我父子等人。可惜,因为吴狗贼急着下毒手,让你等营救不及,实是令人扼腕痛愤。但孤闻得这般消息,心下是十分的感动。要知道,现在的大明,皇帝被擒,皇族被关,何等落魄衰微,何等风雨飘摇,刘世子本可以当时就与大明划清界限,率部投降清虏,以保全个人的富贵前程。但你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领着一众残部,在这穷山僻野之中苦苦支撑,又是何其令人钦敬!所以从那一刻起,孤就认定,刘世子从本性上来说,就是我大明一位难得的忠臣义士。这也是孤为何听到了刘世子将要降清的消息后,依然不顾部下的劝阻,执意要来此与世子见面的根本原因。” 刘震垂下头去,紧抿着嘴,看不清他的表情。 朱慈煊的声音还在继续:“孤知道,刘将军你现在之所以做出了降清的决定,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先帝被杀,孤这位大明太子又缥无音讯,对于各地的抗清势力来说,等于大明的皇族都已不复存在。这般局面之下,刘将军你想找一位君主投效都办不到,情况可谓已经完全绝望,再无半点生机。刘世子你出于保全部下的心思,率众向清虏投降,亦是情有可原,孤完全不会见怪。” 刘震抬起头来,脸上泛起羞惭之色,喃喃道:“难为殿下这般体谅末将。想来末将没有殉国尽忠,没有去为先帝报仇,反而率部投降清廷,这般反叛行迹,还能得到殿下谅解,刘某心下,复之何言!” “刘将军,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孤说过,你这般行事,亦是多有苦衷,孤完全可以体谅。在这般艰难的状况之下,若还强逼他人去做根本办不到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用心可诛!换句话来说,若是孤处于你这般境况之下,说不定亦会做出这般举动。毕竟君主都没有了,大明都灭亡了,再不惜性命地继续抵抗下去,又还能何意义呢?换句话来说,若我父子二人俱亡,那孤在九泉之下,非但不会怪罪将军,还会让将军识时务保部众之举,而感觉十分欣慰。” 朱慈煊顿了一下,刘震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朱慈煊密切注视着他的神态变化,又继续道:“刘世子,你知道,现在孤最庆幸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孤一路紧赶疾行,总算是来得及时,终于赶在你被清廷蛊惑之前,赶在你部被清廷收编之前,来到了这关索岭。现在,孤终于可以跟你坦言,现在的大明,依然还大有希望!因为,大明并没有亡,大明还有孤在,还有这一众愿意继续为大明效力奋斗的忠臣义士在!所以,大明重兴依然有希望,社稷重振依旧有机会!而现在孤最想要的,就是刘世子你能迷途知返,能幡然醒悟,再度为大明效力,再度为大明忠臣,那孤此番前来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而若孤能得你相助,能有你这支手下的兵马作为起事之基础,那孤当可不必再白手起家,不必再从零开始,却可为重振我大明,节约了何其宝贵的时间!若刘世子能与孤一道努力,与诸位仁人志士一同奋斗,你我上下同心,同舟共济,又何愁大明不兴,何愁江山不复!孤是真心希望,刘世子你能听进孤之劝言,就此回归大明,一道重兴华夏,驱逐鞑虏,则孤之心下,何其欣喜矣!总之一句话,还望世子迷途知返,莫当降虏之将,须为从龙之臣!” 朱慈煊的话语,越说越激切,也越说越铿锵有力,令刘震呼吸粗重,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已是泛起一片潮红。 他喉头涌动,一脸激动之色,正想要说些什么,旁边却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刘将军,这朱慈煊之语,信口而来,万万不可轻信于他啊!你要知道,现在我大清已基本统一中国全境,偌大一个中国,尽复为我大清所有,仅有这边陲野地,尚有这般残明余孽,还在死前蹦跶不已。然而区区这些不知天命的狂徒,已然皆是秋后的蚂蚱,又能复与我大清对抗到几时?!将军你若不识天命,听信这前明太子的诡言,强与我大清相争,那非但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化为乌有,将来只怕还会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啊!” “住口!赵茂然,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此口出雌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