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环,被救回的孕妇也只在救护车上简单问询过几句话,送抵医院至今还在昏迷当中,取证十分困难。 “这个……不是我们医院配给护士的储物柜钥匙,她们那钥匙都长一个样儿,有的好几个柜子的钥匙都能混着用。” 医院大会开完,午休就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都端着盒饭窝在休息间,一人捏着那个装着小钥匙的证物袋瞧了几眼,辗转传递给江陌,又听见江警官问起齐胜男平日里的行迹住所,迅速转移了话题,支着筷子饭匙叽叽喳喳的兴致勃勃。 “她平时差不多都快住医院了吧?” “哪有,排班休息我还跟她一起坐过公交回家呢。” “她不是开车吗?我看见过她去停车场……” “这么一想还真是,她这人没个准儿,有的时候直接腿儿着就走了。” “但她好像在市区内租了个房子吧?我记得她刚来医院那会儿,跟她在食堂吃饭闲聊的时候听她说回家一趟太远,话赶话的,正好被那到处塞名片的黑中介听见了,那黑中介就说有房子可以给她长租,不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江陌稍微侧身,给听见按铃放下盒饭赶去病房的小护士让了个位置,追问道:“黑中介?” “就是一个无耻的二房东。”高洋举着卷饼站在护士休息室门口,探着脑袋搭了句茬儿:“离咱医院一站地的地方有一个几十年前小食品加工厂自建的宿舍楼,后来厂子拆除,宿舍划到住宅区,那栋楼就被中介大哥收了自己搞出租屋,这差不多挨着市中心的地界儿就那儿的租金最便宜,而且离咱们中心医院近,那大哥就经常往医院跑,租房子给外地久病来盛安住院的病人家属。” 江陌轻轻刮了刮额角:“这么看,这中介还不算太黑啊?” “租金倒是不贵,那些病人家属住着也属实方便,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的,但那人心是真的黑……”小护士戳了个肉丸子晃了晃脑袋,边啃边说:“人家住院治病租那廉价的房子不就是因为缺钱?他倒好,房租晚交一天都不行,哪怕晚半天都得把锁撬了,直接扔行李——然后补了房租再赔着笑脸儿帮忙把东西捡回来。” “这还不是最坏的呢!”又一个小护士举着饭勺义愤填膺地站出来:“最可恨的是……但凡哪个重病患人没扛住突然走了,家属总不能一直租着房子吧?可这中介不但不退租,还把押金都扣下,气得你牙根儿直痒痒。” 江陌略微蹙了下眉头:“没人报警上诉?” “有倒是有,但不多,而且没什么结果。”小护士唉声叹了口气,“伺候病人本来就心力交瘁,人走了,几千块钱的事儿,哪有那个心思去争?家住外地的又不方便打官司,劳心劳力地较了真儿,也换不来几个钱……” 小护士正说着,旁边的高洋支棱起胳膊在江陌跟前比划了两下,示意她从休息室出来一看:“喏,咱科室对面那个走廊是脑外的病房,这不又来这儿递名片了?” 江陌绕出护士站,隔着长长的走廊略一张望,挂上执法记录仪就溜达着走到那位中介大哥的身旁。她先接了中介大哥堆着笑递来的租房名片,随即觑着这张纸片上的名字称谓,拍住了大哥的肩膀。 “马利民?”江陌掏出证件亮明身份,“马经理,劳驾走一趟?” ———— “嗨……我还以为警察妹妹是又听见有人找茬儿说我扣押金的事儿呢。” 马利民在初冬的晌午头闷了一脑门子的油汗,夹着皮包走在江陌身前两步,拉开“吱嘎吱嘎”响的楼宇门,回头说道:“咱们这楼比较老,屋子也都不大,本身租金就不高,我也就扣个千八百的辛苦费,你说说他们闹个什么劲?再者说,合同里提前写的清清楚楚,他们自己没瞧见,能怪我吗?” 宿舍楼还是几十年前集体宿舍的房间制式,拢共四层,连半地下室都住着或短期或长期的租户。水泥堆砌的楼梯扶手磨得油光锃亮,走廊地砖是开裂的老式绿色格纹图样,大概是单间没有配备厨房,每层楼的东侧尽头都搭了个用液化罐的灶台,西侧尽头有窗,但被一棵三层楼高的国槐遮得严严实实,本就光照不足的墙面泛着漏雨洇湿的水痕,开裂掉落的墙皮没有清扫干净,一撮一撮地堆在墙脚。 “你这房子没办过正规的租赁登记,快在市中心的半地下室还住着人,消防检查八成也有问题。”江陌面无表情地审视逡巡,“没人找茬儿算你命好,真要有人跟你死磕,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生意可不好做。” 马利民被这小警官轻描淡写的话噎得干瞪眼,又斜着视线偷偷摸摸地在她这张年轻没什么资历的脸上剜了一记,嘴上哼唧了一声,倒还算是好声好气:“这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四楼,西边儿尽头的那间就是。这屋子偏,朝向不好还不方便做饭,外面那棵树把窗户挡得是严严实实,也就小齐护士愿意住在这儿。” 江陌看着马利民那双深陷狡黠的眼睛皱了下眉,“她平时经常回来住?” “少……挺少的……”马利民被她这眼神儿瞧得心里哆嗦,撇开视线搓了搓脑门儿:“她家好像是本市的吧?我也就偶尔看见她深更半夜下班上班地进进出出,其实没怎么碰过面,但这小丫头租金付得特别利索,手头也大方——我也管不着她平时出门回来这个那个的。” 江陌似笑非笑地扬了下眉梢:“她一个合同工的小护士,能有多大方?” “头一次一口气付过一年的租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