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诗”奖项颁发后,迟休原本平静而佛系的生活再次被扰乱。 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前来工作室拜访,盛叶和雨声晓面对众人有些手足无措。 “您成立本工作室的初衷是什么呢?” “为什么以装饰设计作为工作室主要发展方向呢?” “请问能谈谈对获得‘无声诗’的具体感受吗?” “……” 面对铺天盖地的问题,迟休淡定喝茶,语气温吞地回答。 “嗯,好的。”其中一个记者满脸微笑,“关于《逢》这幅画作,很多人发现其与云上知名室内设计师韶谌神似,甚至有消息称原型就是他,请问您对此如何解释呢?” 迟休沉默片刻,终是犹豫了。 她还是想退缩。 半晌,迟休抿唇:“巧合罢了。” 结束采访,三人打算出去吃饭,雨声晓倏忽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以为是客户,雨声晓接通交谈须臾,又皱眉看向迟休。 “迟休姐,找你的。”雨声晓把电话递给迟休。 迟休接过,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时眉头一锁。 “喂?是迟休吗?” “……你又想干什么?” 位香忙解释:“就想问问你,咱们能不能见一面,我跟你爸爸都很想你。” 迟休听见电话那头另外的动静,冷嗤:“怎么?他又找不到自己的棺材板了?” “迟处秋!” 迟宽的声音立时贯穿听筒。 迟休平静:“想我可以,想见我,免谈。” “你!” 迟休掐断电话,递给雨声晓。 “拉黑。” - 雨天。 迟休收好雨伞,推了推眼镜,往餐厅里扫视。 段以纯在靠里的一张餐桌旁向她招手。 上前。 “麻烦你了。”段以纯伸手接过迟休递来的项链,“连依忙不开,所以只好我来拿。” “没事。” 郑连依一周前去迟休家里住了一宿,结果把段以纯送她的项链落在迟休家里,又抽不出时间去拿,便让迟休抽空跑一趟拿给段以纯。 段以纯笑道:“还是要恭喜你,迟大画家。” “谢谢。” “先吃饭吧?我请客。” “嗯。” 点完菜,段以纯给郑连依打了个电话,用报备的语气讲明情况。 挂断后,他看着正盯住自己发呆的迟休笑了笑。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迟休也不遮掩:“我不知道郑连依还暗恋过你。” 段以纯闻言轻笑,似乎一提到郑连依,脸上的温柔又会多几分。 “应该说,是我暗恋她。” 迟休脸上闪过略微诧色。 “自高中毕业,一直想跟她见面,但总找不到机会。”一顿,段以纯回望迟休,弯起眼角,“说到这儿,我还得感谢韶谌。” “为什么?” 段以纯扬眉:“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 迟休安静看他。 谁知段以纯忽转话锋:“你跟韶谌最近怎么样了?” 迟休垂睫:“没怎么。” 颁奖典礼结束后,韶谌突然忙了起来,一出差便又是半个月,到现在钥匙都还捏在迟休手里。 回答完,她发觉哪里不对,疑惑注视段以纯。 段以纯忍俊不禁:“别这么看我,随口一问。” “因为听连依说,你现在和韶谌是邻居。” “嗯。” 顿了顿,段以纯又问:“二环内?” “嗯。”见段以纯思索的模样,迟休不禁好奇,“怎么?” “没,就想起韶谌大学那会儿也在那边住过。” 迟休蹙眉:“他不是在隅桐读大学?” 段以纯意味深长地勾唇:“是。” “但他守着朔柳大学,守了四年。” “什么……意思?” 迟休只感觉莫名心颤,那个猜想在心里呼之欲出。 “大一那会儿,韶谌每周都跑朔柳来,说是跟我们聚聚,但以他的性子,我们肯定觉着蹊跷。” “再后来,我发现他居然在二环内,也就是离朔柳大学不远的一小区里租了房子,他时不时会带我们过去玩儿。” 段以纯笑:“我那时还跟颜青他们打趣,说韶谌这人上了大学终于学会重情义,为了我们还专门租个房子在那儿空着。” 忽地,段以纯看向迟休。 “不曾想,原因另有其人。” - 和段以纯道别,迟休打算搭公交回去。 坐在公交站旁的长椅上,迟休又犯了烟瘾,从包里翻出烟盒,点上一支。 脑海里段以纯的话音慢慢淡去。 那些年的疑虑似乎都有了答案。 大学时,迟休的日常除去画画以及陪郑连依逛街,便只有看书。 图书馆平时人不多,迟休会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上半天,或是画画,或是写作业,或是捧着书发呆。 大一那年春天的某个周末,迟休照常去图书馆偷闲。 翻了会儿书,她被春日暖阳晒出倦意,正打算放下书喝口水时,目光不经意扫过离自己四排座位之远的一个背影。 莫名熟悉。 迟休没在意,喝完水继续看书。 渐渐地,她发现那人每周不定期会来一次,每次来都在固定座位上,没别的动作,就静静靠住椅背,留一个背影给她。 唯一一次。 那人侧过头,但以迟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后半侧脸。 熟悉到让她心颤,可始终没敢上去确定想法。 顺其自然地,迟休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在对方没来的日子里抱起一丝期待。 除了图书馆。 大二那年情人节,迟休正待在宿舍里画画,同寝室的一女生取回快递,刚进门,另一女生倏忽兴奋。 “我去,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女生无奈耸肩:“什么啊,这是迟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