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蝶被拖走的时候,戚玦长舒了一口气。 小蝶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戚府做事,不宜得罪,只有由把她们送到她身边的戚夫人亲手送走最佳。 演戏有始有终,戚玦又当着戚卓的面哭了一阵,最终再没给戚夫人再塞人的机会。 戚卓亲自指派了一个贴身妈妈厉氏前来伺候,又添了几个洒扫丫头。 终于送走了那母女二人,还是借戚夫人的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梅院后,戚玦松了口气:离活着离开戚家又进了一步。 正此时,她忽觉脚边有异动,定睛一看,又是阿雪那只小猫,正张牙舞爪咬她的裙角。 戚玦蹲下/身拎着后颈把它提起来,阿雪又对着她挥爪子,只是粉色的肉垫看着没有丝毫攻击力。 “姑娘……”琉翠出声提醒戚玦。 她抬头,只见戚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门前,正定定看着她。 戚玦放了阿雪,那小猫便自己跑到戚玫脚边。 戚玫抱起猫,却没有即刻离开,而是锁着眉头死盯着戚玦,眼睛里满是警惕,似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却见戚玦只是淡淡笑着,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良久,戚玫轻声道:“你好大胆。” 戚玫声音小的时候有些糯糯的,即便是猜出来今天自己被戚玦利用了,质问时的语气也是软的。 戚玦笑了笑:“六妹谬赞,我胆子很小的。” 许是因为今日虽被人当了棋子,但也成功咬了戚夫人一口,戚玫的心情并不太坏,也就没有为难戚玦,只淡淡道了一句:“你最好是”,便转身离开。 …… 话说这厉妈妈,生得并不高,一张槁如死木的脸,皱纹如刀刻一般。 自伺候戚玦以来,从未见过她有任何嬉笑嗔怒的表情,若是小蝶那个咋咋呼呼的还在,定然要被吓到魂飞天外。 厉妈妈是戚卓亲自选派过来的人,据说是原先戚卓的书房致悦轩那边伺候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故而厉妈妈虽长得吓人,却让戚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睡得无比踏实。 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攒钱,为离开戚府未雨绸缪了。 …… 日子一天天过着,戚夫人几次没得好处也就没再出手,只是借她那三十遍《女诫》字丑为由,狠狠地当众责骂了一番。 倒是戚夫人的那个宝贝疙瘩,戚家的嫡子独子幼子戚玉珩,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突然有了个垫底之人,可谓雀跃不已,几度逃课。 戚夫人打他打得犯了肩膀疼旧疾,连夜请了推拿娘子进府看诊。 期间她那个嫡长姐戚玉瑄派人来送过几次补品,只是她和这位长姐实在不算相熟,身为戚夫人的女儿,戚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于谨慎,那些补品也被她压了箱底。 日子倒是相安无事,勉强还算顺遂,只不过戚玦逃离此处的计划却是遥遥无期。 她一个女子想要天高海阔,便需要银子,还是很多银子,否则根本没法在这世道平安立足,本想着戚家怎么说也是官门,又在眉郡根深叶茂,想来例银不会少,只要自己省吃俭用攒出几间铺面,便可以毫无顾忌一走了之。 只不过……戚夫人克扣得未免太狠了些!她手头拿到的银两,莫说攒钱,若非厉妈妈安排得宜,只怕连温饱都费劲。 戚玦顿感绝望:自己再不跑,怕是早晚有一天要被戚夫人绑着嫁给个秃头瘸腿的老男人。 …… 自戚玦解了禁足,便开始去竹亭读书。 那日赶走小蝶母女之后,她便也没在梅院练过箭了,接下来与戚玫一门之隔的日子便也井水不犯河水地过着。 只是每天早上去竹亭的时候,戚玫总是在她前后几步出门,一路上用自以为旁人察觉不到的余光瞟她,不知打什么主意,到了竹亭,又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冲她甩脸子。 夏日将尽。 这日,戚府请了人修葺。 又是上新漆,又是换新瓦,还送来了几副新打的家具。 问了厉妈妈才知,是家里要来贵客。 所谓贵客,正是戚夫人顾氏的亲妹一家,这位小顾氏,乃靖王继室正妃,同行的自然还有靖王。 靖王是先皇的亲弟弟,也是今年刚登基的那位新帝的皇叔,据说在朝中素负盛名,即便已不问朝政多年,但当今皇帝也要敬他三分的。 …… 竹亭。 戚玦今日穿了一身豆青窄袖褙子吉翠裳,头发绾作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