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眉江的流水如心绪般,将他们的客舫推至南岸。 …… 戚府有高楼,比邻明月湖,称之明月楼。 夏末秋初,水中残荷未谢,湖畔芙蓉又开,日暮残阳,更给此番景致增添些许韵味。 楼宇上,此刻烛火已然不敌暮色西沉后逐渐暗淡的光,戚玉瑄从繁复的书卷中抽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戚瑶那双下三白的眼睛都因困倦显出了几分柔和,她伸脖子去瞧:“长姐真有耐性,这般难懂的古籍都能瞧上一整天” “你还不是也陪了我一整天?”戚玉瑄嗔笑一声,又疲倦地摇摇头:“可惜毕竟是古籍,多有破损缺失,古义更是难懂,本还答应了柳先生,这个月便能把这本大乐朝留下来的《梅郡山水志》整理成册,怕是要失约了。” “也不知道长姐为何这般喜欢搜罗古籍,还非要逐字逐句地修编,多费心力?” 戚玉瑄却是缓缓整理着书册,道:“历经百国乱世,许多古籍经典都已遗落失传,朝中虽有修编官,可却也顾及不到咱们这样的边陲之地,时过境迁,就连《梅郡山水志》都只觅得这一册孤本,属实可惜,若是能复原,便是再好不过了,虽是麻烦了些,但这些麻烦事总有人要做。” 戚瑶很难理解戚玉瑄的所喜所爱,但不管戚玉瑄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好的:“长姐博古通今,无人能比,这种细致活,也就只有长姐能做了。” 听着戚瑶的夸赞,戚玉瑄也只是宠辱不惊地微微一笑,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其实论及才学,我倒是从不知道五妹妹竟那般广博,好几次柳先生的提问,我都未必知晓,她却能对答一二,若非我与她不大熟络,我都想邀她与我一起修编此书了。” 一提及戚玦,戚瑶登时不快,尤其是想到戚玦在柳先生的课上虽总受罚,却也频出风头。害得长姐都挑灯夜读,夜不能寐,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长姐提她做什么?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长姐未免太高看她,就她那个鸡爪子,拿笔都费劲!” “阿瑶。”戚玉瑄抬眉看她:“不许这般背后议论姐妹。” 戚瑶闷哼一声,讷讷不语。 见她不说话了,戚玉瑄便也不再继续苛责她,而是将晾干的宣纸一张张收拾好:“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准备用晚膳了。” 戚瑶忙帮她收拾,却注意到了戚玉瑄发髻上的累丝蝴蝶金簪,道:“这金簪真好,蝴蝶打造得薄如蝉翼,触须上坠的珍珠更是灵动,一摆一动竟似活的一般。” 戚玉瑄一笑,道:“王妃前些日子着人送了些宫里的头面,缎子,还有些脂粉香膏,这簪子是尚服局的贡品,也是盛京的时兴样式,我给了你们一人一支,你还没戴过吗?” “我可舍不得戴出来,”戚瑶道:“那簪子上不知是镶了什么香丸,味道闻着舒服,我平日都是放在枕头边上的。” 说到这,她又嘟囔:“这样好的东西,长姐给她们做什么?也只有长姐的身份才用得上,戚玦那样的,用了也是牛嚼牡丹。” 只见戚玉瑄脸上的笑意沉了下去,她知道戚玉瑄不喜欢听这些,但还是觉得不甘:“今日分明可以让宁婉娴教训她的,长姐又帮她做什么?” 戚玉瑄倒也没生气,道:“你自幼读书,课业也从来不曾落下,我问你,《孟子》的离娄篇你可背过?” 戚瑶默默,点了点头。 戚玉瑄道:“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这是咱们自幼便懂得的道理,不论旁人家里如何,这种同室操戈之事,是断断不能发生在咱们家的。” “谢长姐教诲。”说这话的时候戚瑶仍是不忿。 “知道了便将扣下的东西都给五妹还回去吧。” 她哀怨:“长姐……” 戚玉瑄用书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微笑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正此时,忽见一人,一身素服,整个人清瘦了不少,素衣将原本就明丽的容貌衬得更加柔婉。正是宁婉娴。 想到方才还提到了宁婉娴,戚玉瑄愣了一瞬,心下有些尴尬。 却见宁婉娴神色无异,但戚瑶的眼神却是不自觉地冷淡了几分。 她不喜欢宁婉娴,不同于她厌恶戚玦是因为身份,厌恶戚玫是因为她总惺惺作态,对宁婉娴的反感,她也说不上来。 尤其是她总喜欢巴着长姐说话,同人有多亲近似的,真是惹人生厌!尤其是近日,她去福临院的时候,十次有八次宁婉娴都在,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婉娴住那儿了。 到底宁婉娴家道中落前也是盛京的小姐,书从前没少读,因此与戚玉瑄在诗词之上颇有见地。 戚瑶虽以戚玉瑄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