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怅惘地叹了口气：“唉！众生皆苦，狐狸有狐狸的苦，人也有人的苦呢……我将暮商的一缕天魂化成这枚香篆，和绛天笑的香兽合成一体，算是给他们最后的成全。”
洁白的香兽蜷曲着身体，合围着精美的香篆，仿佛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拥抱取暖。
绯霜注视着他们，道：“失去孩子永远是母亲无法疗愈的伤痛，蘅娘的念力数千年不散，支撑着这个死去的空间。如今，你们平复了她的念力，给了她最后的解脱——这对灵器今后属于你们了。”
“好。”傅苏简短地说，合掌收起灵器。
绯霜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道：“我的念力也要散去了，我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狐狸，等到主宰转世……我本以为我永远都等不到这天了。”
傅苏看着绯霜衣裙飘散的点点荧光，冷峻的脸终于浮现一丝情绪，那是如神佛般静谧的悲悯。
他轻道：“去吧，绯霜，你可以解脱了。”
“是啊，我可以解脱了。”绯霜微笑着说，身躯合欢古树一起飘散着无数光点，音也渐渐变得缥缈而虚弱，“交给你了，苏，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你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傅苏沉默地看着她散去，消失，直到最后一个光点泯灭，才低道：“不，我还有他……”
“哔——”手腕传来提示音，傅苏打开智能表的任务面板：
【系统：任务结束】
【任务等级：S+】
【狩猎目标：灵器，合欢篆（传奇级）】
狩猎宣告结束，畸泡空间彻底解体，时空的夹缝重新归拢，现实世界回归。
缟岚山的夜静谧如水，薄雾在山林间氤氲，将月光染成凄清的靛蓝色。鄢辞沉眠在草地，被一个看不见的温暖的气团包围着，原本被露水濡湿的长衣已经干燥，汗湿的短发也变得柔顺而松散，雪白的脸隐隐透着血色，不再是之前苍白憔悴的模样。
“野兽，恢复力真是惊人。”傅苏低低地笑了一，俯身拂开他额的碎发，试了试他的体温，“已经退烧了，好快。”
他执起鄢辞的右手，打开他为疼痛而蜷曲的手指，一个一个地观察他的指尖。少年的手指骨骼纤长，柔嫩但不失力量感，关节处有着浅淡的血色，每个手指靠近甲缝的地，都有一个针尖大的血点。
傅苏轻轻捻那血点，感觉到皮肤下有着极为纤细的，柔韧的丝线在滚动，揉了片刻才逐渐消失，缩回了骨骼里。
“这么细的傀儡丝。”傅苏非常耐心地一个指尖一个指尖揉过去，直到所有的血点都消失了，才站起身来，叹道，“亏得能硬把我拉进来，韧性倒是不错。”
他伸展了一下肩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那道：“阿盼，我出来了，带人过来清场。”
他环视四周，黑眸中隐隐闪烁着金辉：“一共五个人，秦磺生物的太子冯山山，带一个司机。山地向导阿黛。还有两个雇佣猎手，不知道死了没有……”
他望向远处一个草坑，观察着躺在地四肢扭曲、满脸是血的者，黑眸中的金色比刚才稍微亮了一点：“回去查一下他们是哪里来的杂碎，怎么混进官猎手大厅的，要是没死把猎手执照吊销了，该送去坐牢送去坐牢吧。”
视线扫过昏睡不醒的鄢辞，他的金眸隐隐闪过一丝戾气，又嘱咐道：“查一下他们隶属的机构，开罚单，顶格开，破格也行，我来签批。对了，他们还有一个人陨灭在畸泡里了，尸骨无存，跟UMBRA的人报备一下，但是该罚还得罚。”
简短而嚣张的吩咐完一切，傅苏收起手机，感觉气顺了。长指一弹，驱散鄢辞周遭氤氲的暖风，俯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格外柔韧，看着明明已经是大人模样，抱起来却纤细而轻盈，骨架窄，肌肉纤薄。不知道是不是为基里有狐族的遗传，手感非常像在抱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这么轻，吃什么长大的。”傅苏将他在臂弯里掂了掂，低笑了一下，往不远处挂着白色灯笼的宅走去。
鄢辞醒来的时候，感觉己好像只是打了个盹儿，
但身体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心脏平稳地在胸腔内跳动，手指也再没有了那种灼烧刺痛的感觉。
视野仍旧是漆黑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确定视力并没有恢复，进化之力的反噬还没有过去。
那是没昏睡多久，最多来分钟而已……鄢辞松了口气，手触到身下，却惊讶地发现己躺着的并不是草地，而是柔软的织物。
怎么回事？他摸索着坐起身，感觉到周围非常温暖，像是有一股暖流包围着他，完全不像是畸泡空间内那种雾气弥漫，潮湿阴冷的感觉。
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难道……已经离开畸泡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