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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烟灰(2 / 3)

擦不干净。

还了一样,马上又借另一样。

说是借,这次却不会还的,语气反倒更加坦然。

霍决垂着眼睛注视她,沉默半晌,当真将烟盒摸出来,熟练地抖了抖。他没有放到她手中,直接就着烟盒,将滤嘴递到她唇边。

时闻略张了张嘴,就将白色香烟衔在口中。

咔哒。

打火机清脆地亮起火焰,点燃醇厚苦呛的烟丝。

她大概不知道这是霍决这辈子第一次替人点烟,微微抿了抿唇,拿手指拨雾,还皱眉抱怨,“你怎么抽这么苦的烟。”

霍决收了火,语气有些古怪,“什么时候学会的?”

“忘了。”时闻仰着细长的脖颈,吐烟的姿态很漂亮,“也没什么学不学,有时熬夜改稿,很困。”

“而且安城很冷。”她又慢吞吞补充。

霍决垂着眼睛,“既然怕冷,就不要留。”

“这里挺好的。”时闻不太适应地吐息,“总不能事事顺遂。”

白烟缭绕,寂静弥散,雪里忽地掺了些薄荷伏特加的味道。

一时没人作声,时闻也不在意,仍是双脚抬地,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晃着秋千。

霍决烟抽完了也不走,可能是无聊,手空着,时不时帮她推一下秋千,有些恶劣地摇来晃去,让她不受控制地离地更远。

头顶枝桠堆积的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如烟如雾,洒他们满身。

“好了,够了,不要了。”时闻顶着一脑袋雪,抱住秋千摆臂,不让他再碰。

霍决笑起来,懒洋洋地抖了抖雪。

时闻歪在那儿不动了,可能有点晕,抽剩三分之一的长度,差点烫到手指。

霍决顺势将她的烟掐了,低声问:“发呆想什么?”

“想——”时闻也不恼,乖乖地嗅了嗅指尖残留的烟味,“我们以前讨论过的一个问题。”

忘记一个人,究竟是先忘记他的样子,还是先忘记他的声音?

时闻想了一下时鹤林,分明还记得清楚模样,可是声音早已模糊了。

又想了一下霍赟。

发现自己忘掉许多他说过的话。

迟了很多年,她终于认同霍决的观点,大方恭喜他:“好像你说的是对的,你赢啦。”

霍决看起来漠不关心,没有多少获胜的喜悦。他本来就没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赢她,也不想有朝一日她真的体会出其中区别。

她哭成这样,仍安安静静的,没有片刻狼狈哽咽。只是泪珠盈睫,怕冻成了霜,看得人心烦。

霍决没忍住,伸手替她拭泪。

时闻出乎意料地没躲,眼睛向上看,颊边复又滚下眼泪。

“唔好喊了。”

霍决声音低低的,生硬而冷冽,隐隐又似烧过一滩暗火。

这是她小时候教他,他学会的第一句白话。

——唔好喊了。

——不要哭了。

微微粗砺的指腹擦过那枚小小泪痣,故意用了力气,将她眼角揉得越来越红。

时闻不合时宜地,想起时鹤林曾经入乡随俗带她去算命。卜卦的道士净挑好话讲,哄这对衣着光鲜的父女高兴,夸这痣的位置生得正正好,预示正印桃花入命,今生家庭事业顺遂。

后来时鹤林不在了,时闻独自拖着大包小包从天桥经过。随地摆摊的白胡子揽她生意,又头头是道讲这痣坏了好运,说她“一生流水,孤星入命”,劝她赶紧花钱消灾改命。

一时有一时的说法。

但其实时闻哪一样都不信。

“我知,喊都冇用。”

[我知道,哭也没用。]

她定定地坐在雪中,面庞在他手中微颤。像落巢的小鸟。漂亮、脆弱,不堪一握。

霍决眼睛像蒙了一层黑雾,一瞬不瞬看着她。

“好挂住佢?”

[很想他?]

他压低眉眼,意味不明地问,几乎有些刻薄的意味。

霍氏兄弟同父异母。

除去遗传自父亲的高大身型,面容、气质其实生得并不相似。

霍赟单眼皮,眉目疏朗,不急不缓。平日里不爱笑,难得笑起来,便如幽谷流风。

霍决整个人则写满攻击性。他母亲混有欧洲血统,令他五官立体深邃远胜常人。尤其是那对桃花眼,看似多情,笑起来却没有半分温度,投过来的目光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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