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打量了下自己,不知哪里好笑,招田绾闷笑。眼睛一瞥,落在一旁侧头偷笑的蒋菩娘。章景同不禁更奇怪,颇为不自在。 蒋英德拎了衣襟,上前对章询说:“挺好,挺好。快走吧。” 章景同目光一低垂,也哑然失笑。 蒋英德见他明白,捂着肚子指着他说:“我就说章询装样吧!见江湖流匪害怕,生害怕对方不知道他在怠慢他们。故意把自己穿的矜贵慵懒,懒里贵气的。” 倒履相迎见生客,这是怠慢。故意不把对方放在眼睛里的怠慢。 章询就是太讲究。明明没比他们大几岁,遇事就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态度。 蒋英德笑着笑着,脸上就淡了。可他自己也是个雏鹰啊。他勾着章询的肩,两人到正门口才松开。少年英姿笔挺,齐步跨出门槛,带着难以言喻的潇洒整齐。 穆陵关副军侧身站在门口,正在和黄学低语说话。猛的听见动静,和黄学一起抬头。章询和蒋英德方步走下台阶。 黄学是个圆脸胖子,白的温润如净整个人透着股绵和,比女子都雪白肌肤,让他看起来养尊处优。贵气中透着富态,穿着官袍站在轿子前,一副王爷气派。 黄学不像为官的,官场气很淡。倒像个王孙贵胄。 蒋英德暗暗赞了一声黄学长得好,上前作揖道:“叩见黄大人。小民陇东蒋氏,携家妹和长辈故友女儿前去咸阳访友。叨扰穆陵关了,还望副军、黄大人见谅。” “恩。”黄学微微颔首,神态并不愿多提穆陵关劫凶一事。他的不满从眼角眉梢透出来,冷冷的看了蒋英德一眼。似乎在警告蒋英德,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话。 章景同侧身微微挡住蒋英德,颇有些替蒋英德出头的意思:“黄大人,在下有话要对你说。” 做人要识趣。章景同暗忖黄学不愿在众目睽睽下讨论江湖人命,他如此递个台阶过去。黄学如有意隐瞒,必然会叫他私下去说话。然后他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令人意外。 黄学热情笑眯眯的伸出白胖的手,他拂袖温润,袖底带着女眷香和酒气,扑鼻过来让章景同呼吸难忍。他屏气退让,黄学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章询,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就是苦主吧。” 黄学声音非常柔和,整个人带着惋惜的意味。他拍了拍章询的肩膀,像个长辈那样吁叹:“不怕不怕,黄大人为你做主。” 黄学转身看着穆陵关副军,眼睛在笑,看看章询又瞥了眼在场一众陕西官场的小官员。他对副军说:“既然苦主在这,我们今日事今日毕。这就走吧?” 穆陵关副军肃然,将士立刻拉来马:“万事俱备,都准备好了。只等黄大人发令。” 黄学微微笑着,一伸手指,说:“我年纪大了。坐轿子吧。”他侧身,目光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蒋菩娘和田绾,说:“那里腌脏,女孩子就别去了。” 黄学挥挥手,说:“女孩子就回去歇着吧。” 蒋英德和章询眼神交换,章询微微点头。打了个手势,手微微对焦俞闪了闪。焦俞意会,转身护着蒋菩娘田绾回到卫所。 环俞唇色发白,冷眼立在门侧。 黄学又冲着章询和蒋英德点点头,说:“两个男人,都是要讨老婆的年纪了。也没什么不敢看的,你们一人骑一匹马,跟着来吧。” * 苦风凄雨的乱葬岗,下午夕阳临近暮色,天色暗合。罩的整个山头有一种鬼气,森森然的恐怖。 章景同从前读地理志,只知道陕西八百里平川。却不知北五县这样多山。不知名的山头翠绿清冷,骑马远远看见只觉美轮美奂。 山头极脏,一下马才能发现。脚下落地之处都是松软的垃圾山和蝶状的软烂的碎枯叶,气味感人。一脚踩上去,软的让人害怕。 蒋英德翻身下马,一瞬间两腿发软。背后被人用手托住,他回头看见章询雍贵冰冷的脸,五官俊气。 后面的轿子姗姗来迟,穆陵关卫所士兵列排,后面同行着衙役。三顶轿子最后落轿,一齐出来的除了黄学,另外两个穿着官补袍子的,一个都不认识。 三名大人姿势惊人的统一,负手在前抱着大肚子,悠然姿态的互相交谈着。 穆陵关副军翻身下马,绕着蒋英德和章询的马转了两圈。他倨傲的摸着下巴,嘀咕道:“还真会骑马啊。” 经过上次的乌龙之后,章景同立即意会,他唇角掀起笑意。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不发一言。 蒋英德则道:“瞧不起谁呢。我和章询是受了难才躲进卫所求助的。副军所言,好像我们是那招摇撞骗的骗子。” 穆陵关副军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