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吐不出象牙,主打的就是一个蛮不讲理,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朕何时说过这话?你可有证据?” 王公公哪里拿得出实际证据,他满心疑惑,简直有苦说不出,只以为是皇上心情不佳,而他今日运气不好,恰巧撞到刀口上了。王公公忙不迭地跪下,额头抵在地板上:“微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谢渊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骇人:“兰尧皇后是朕的结发之妻,你却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她。”他停顿了一下,此时无声胜有声,吓得王公公连头都不敢抬,只有指尖在微微发着抖,忽地,谢渊渟厉声道,“你把朕放在什么位置!”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王公公不断地以头抢地,尾音里带上了点颤。枪打出头鸟,挨了这子弹的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 “皇上息怒。”纪星词柔声劝道,“臣妾转念一想,王公公也是处处为您着想,若是伤了他的心,也算是您的损失。臣妾斗胆提议,若是两日后的美食大赛上我拔得头筹,今日之事便一笔揭过,若我未能夺魁,该是我的毒酒,我一滴都不会剩下。” 这话吓得王公公一激灵,谁不知道这兰尧皇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花瓶,诗文不通,点墨不沾,浑身上下除了脸以外,哪还挑得出优点来? 更别说指望皇后娘娘做饭了,她做出来的东西不把皇上毒死就不错了,还想拔得头筹?这跟送死有何区别? “既然皇后娘娘开了口,微臣自是无话可说。”纪星词给的台阶都递到脸上了,王公公连忙顺着杆儿往下爬,“只是微臣还想再提醒皇后娘娘一句,厨艺并非一时半会便能够练成的。隔行如隔山,微臣祝您成功吧。” “无事便退下吧。”谢渊渟睨了他一眼道,“今夜如若没有要紧事,莫再叨扰。” “是!”王公公扯着嗓子应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慈悲!” 王公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似乎生怕谢渊渟半路反悔,一时无聊便把他抓走噶了腰子。 殿门关闭,屋内又重回寂静。 纪星词率先开口道:“多谢皇上。” “何必要许这样的承诺?你胜负欲当真这么强,非要拿这个第一名不可?”谢渊渟并非担心她,只是看她行事如此莽撞,心中觉得有趣,“你可思考过,若你未能达成承诺,又该如何是好?当初立你为后时我便承诺过,尽管我们之间并无感情,我也会护你一生平安。可你应当知道,朕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与你儿戏,不可能次次都为你兜底。” “请皇上明察,臣妾若不与他赌这么一次,今后他总还要找机会杀我。”纪星词无辜地看着他,就像一只不染尘世的兔子,“而且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既然敢赌,虽不说百分百,我至少也是有八成把握的。” “此话怎讲?”谢渊渟别过头去,“朕对你还算有几分了解,知道的事包括但不限于你是个厨房杀手。可别指望朕会帮你。” 嘴上虽这么说,可他脸上分明写着“求我一下我就帮你”。 这显眼包…… “谁说臣妾不会做饭了?”纪星词微笑道,“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臣妾平日里不做,是不想,而非不会。” 您猜怎么着?我学的是食品专业。 还真不需要你放水! 谢渊渟冷哼一声,显然觉得她在说鬼话:“是吗?” “皇上不必给臣妾放水。”纪星词道,“若是你给臣妾放水,一是臣妾胜之不武,二是倘若清清姐姐不小心瞧见了,她该有多难过呀?” “随你。”谢渊渟本就是与她客气一下,没想真的给她放水。他眼见时间渐晚,纪星词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惑然问,“你还有何事?” “其实臣妾还有一件事。”纪星词心虚地后退两步,“臣妾想给皇上提个建议……平日里再多玩会儿吧,咱们别真变成强国了。” 她记得,大褚国后来因为国力衰微而被屠了城,她可不希望自己在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之前,先丢了脆弱的性命。 对付这种昏君,既然直言进谏行不通,那便用激将法,使劲内涵他。 谢渊渟面上笑得仍是月白风清,可他袖中的手已然攥成了一个拳头,语气森然道:“……皇后娘娘大病一场,如今气势都不同了,竟敢妄议朝政了。你的脑子若是真的进了水、医不好了,倒不如让王公公把毒酒拿回来,不用等美食大赛结束了,你现在便喝。” 纪星词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臣妾知错!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