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结束已是迟暮时分,金乌将坠,淡月新升,霞光刺碎轻薄流云,如星般铺满草地。 怡妃和陈贵妃缓慢地收拾好摊位,一脸欲哭无泪。两人遥遥望向纪星词,神色倶是紧张兮兮的,似乎有些怕她。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纪星词欣然朝她们走去,未落尽的残阳让她的发梢染上了微光,平添圣洁感。 “皇后娘娘……”随着纪星词愈发靠近,怡妃的心脏也随之缩紧,“今日之事我们可以解释……” “无须多言。”纪星词拂去复杂的场面话,直言不讳道,“你们并不是怡妃和陈贵妃本人吧?” 陈贵妃蹙眉:“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你们是穿进来的吧?我也是。”纪星词平和地陈述事实,“抛去皇后的名头,其实我只是个研一的学生,莫名其妙就穿进来了。” “研一?”怡妃被戳中了伤心事,难过地瘪嘴,“羡慕死了,我一战进复试被刷了,心都碎了……我打算二战来着。” 陈贵妃问:“你报的什么学校?” 哪知怡妃更崩溃了:“说这个我就来气,你们猜怎么着?我今年也考研,而且我报的是本校,我寻思着考本校研究生都进复试了,老师高低捞我一把吧,他们居然真的把我刷了!考研选竹大,真的别太公平了。” “竹大?”纪星词从中提取到了自己熟悉的名词,惊道,“我就是竹大的。” 陈贵妃也吃了一惊,咬牙切齿道:“我也是竹大的……这本书可着竹大的人薅是吧?” “早说都是校友啊,亏我刚刚惊心胆战的。”怡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你刚刚去我的摊子,差点把我吓死了,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掉脑袋了……话说回来,你是从哪儿知道展子的地址的?” “上回我跟皇上一同去墨袖书行,书行的老板告诉我们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这展子?!”陈贵妃惊呼,“那他什么反应?” “他当时没什么反应,但我刚刚在逛展的时候碰上他了。”为了来找怡妃和陈贵妃说小话,她还特地把谢渊渟忽悠走了。 短短两句话,听得怡妃与陈贵妃两眼一闭,顿觉自己离阎王殿不远了。 “不必担心,我看他并不介意此事。如果后续真出什么问题,我会帮你们。”纪星词与她们并肩朝宫中走去,“我也有一事想问,聂淑妃、瑜贵人和伊嫔,可都是现代人?” “不不不!”怡妃连连摆手,否认道,“这个问题我们观察了许久,多方面都曾试探过,我们现在可以确定,聂淑妃和伊嫔都是古代人,只有我们和瑜贵人是穿进来的。”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皇上也并非现代人,那我便有些悟了。”纪星词决定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全盘托出,“今夜我们再找个地方聚一聚,将瑜贵人也叫上,一起复盘一次,如何?” “那自然好。”怡妃应和道,“人多力量大嘛,更何况我们身份不同,肯定是存在信息差的。” 三人行过闹市区,临近夜晚的市集依然声浪嘈杂,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说书人摊前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地交杂在一起,处处都是人间烟火气。 “到底是哪家的包子味儿这么香?我这个月的俸禄尚有盈余,你们吃不吃肉包,请你们呀!”怡妃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摇了摇,钱币碰撞的声音听得人心情舒畅,她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终于眼睛一亮,“是那家!你们快来看看吃什么!” 三人一见如故,现下已经熟识了不少,笑着一齐朝包子铺去了。 怡妃馋得不行:“老板,这些都是什么馅儿的呀?” “有猪肉的、红豆沙的、白菜粉条的,还有——哎哟!”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包子铺隔壁的铺子里骨碌碌滚出来一个女子,如雕塑木偶般无力地翻到了大街中央,面容朝下,叫人看不清死活。 隔壁铺子里的人并没有出来查看情况的意思,而是嘴里大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方言,语气狠毒,想来应当是咒骂。 纪星词看不下去,当下便想去扶那女子,不料那屋内的人还不消停,竟一气之下扔出一口崭新的铁锅! “当心!!”陈贵妃眼疾手快地将纪星词扯了回来,铁锅几乎是擦着纪星词眼前飞了过去,她的心脏被骇得险些跳出胸腔! 那屋里的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陈贵妃脾气暴,当即忍不了了,冲到隔壁铺子门面前边儿大喊一声:“当街撒疯,脸都不要了是吧?” “别……”卖包子的老太太急得弯下腰,枯木般的手掌在大腿上连拍了好几下,“管不着啊!不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