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题摆在面前,人们大抵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面对,一种是逃避,宋清淮习惯用前者,可当私人情感介入时,选择前者就需要很大勇气。 明明很清楚“她”很喜欢钓鱼,偶尔的真情实感也可能是逢场作戏,可每每望见她那双发亮的眼睛,宋清淮就感觉哪里出了差错。 理智在不停遏制他陷进去,心里却不停冒出另一个声音敲着他的心门,叩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去探索。 “你在走神吗?” 他回过神来,低低嗯了声,承认:“我在走神。” 她小心翼翼觑一眼他:“还在想酒的事?” “不是,在想你的其他事,我在想,也许该早一点问你,很多问题都不会纠结那么久。” 许绛喔了声,思索几秒,晃晃他的手,等他看过来接着道:“可你要是早一点问我的话,我不一定会说真话哦,还会编些东西来骗你。” 他有些讶异:“为什么?” “因为我会害怕,害怕很多很多的东西,如果你来问我,我还没准备好,那可能你会遇见一只缩在被子里装作呼呼大睡的拉姆。” “你问话,我就装作听不懂,把你惹急了,惹生气了,一个人走掉,我再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组织我的陈词,好让你不要太生气。” 电梯叮一声开门,两人都没在意,放任它关上。 他伸手将她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以免遮住她的眼睫,惹得她连眨两下眼,他垂眼打量着她扑闪的睫毛,简明道:“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 “不会生气把你一个人丢下。” 许绛过了遍脑子,也觉得不太符合常理,喔一声,改口:“那就是‘我让你出去,想好再找你’,这样你会听的。” 他伸手摁下电梯键,等门打开慢慢悠悠牵着她进去:“把我所有的反应都预想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啦,有些很离谱的一想就知道你不会。” “你不怕我恼羞成怒?” 许绛抿着唇,提醒他‘摁错了,我们去一楼’,一面问:“恼羞成怒?是什么样的?” 这倒是问到他了,宋清淮想了想,举例:“比如捏着你的脸颊逼你把话说清楚,或者不说清楚就不许睡觉?” 许绛打了个寒颤:“啊,好恶劣,你是小学生吗?要不然怎么天天想捏我的脸?” “没有天天……嗯,睡前你去照个镜子就知道了。” 没想明白他的含糊其词,许绛还想再追问,被打开的电梯门打断,她往外瞥了眼,松开有些沁汗的手,甩开特别洒脱地迈步出去。 “有人就不牵了?” 许绛数一二一呢,被他打断了她的节奏,她有些烦,边走边道:“不牵,我牵累了,再牵打钱给我。” 她说得干脆又利落,踏的步子没踏几步又放慢了速度,偷偷用余光看他。 他并不为突然被甩开生气,声音含着笑:“好吧。” 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半步的距离,他看着她一本正经问张姨“明天吃什么?”,张姨正擦着餐桌站直一愣,抓着块抹布还没回她,就听她又追加一句“为什么今天没有蛋糕” 。 一头雾水的张姨疑惑道:“小姐,我记得清单上没有蛋糕。” 许绛点点头,没头没脑来一句:“那就不能庆祝了。” 她说这话的表情特别严肃,蹙着眉,眼神锐利,连嘴角都绷得直直的,很快又欲盖弥彰地补一句:“那也没关系,辛苦了。” 失措的张姨瞪大眼睛,无助地左右张望,终于在看见他时用眼神发出了求救信号,她做了个口型问“小姐怎么了”。 宋清淮能读懂,他上前几步拉开她拍在餐椅上的手放下去,淡淡解释道:“喝醉了,我带她找点解酒的东西,有解酒糖吗?” “有的有的。” 张姨忙不迭点头,转身去厨房翻东西,厨房里叮叮咚咚响声一片,宋清淮垂眼打量着她,低头贴近她小声调笑道:“许绛,你可厉害了。” “做什么?不要碰我,我现在是来监督的,要注意形象,这位同志不要拉拉扯扯,败坏风气。” “好吧,这位长官小姐,我想你监督错人了,刚刚说的是监督门外的那位女士,我们消失这么久,或许他们已经等急了。” 她懵住了,呆呆抬眼问:“那怎么办?” “我给你拿醒酒糖,帮你解释,这是我的工作,然后陪着你一起出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