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杀猪,真就是下了茬开始杀猪。 自家猪圈养的大肥猪,通常都是年节时才舍得杀掉。 而且杀掉也不是留着自家吃,好肉上品肉,都是直接拿去市场上卖掉,或者干脆邻里之间东家一斤、西家斤半,分着就卖干净了。 仁和村的人现在日子比前些年好了太多。 有前年时候陆卫东卖山柿那些生意经的带头作用,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整个村庄的村民脑子也都变得活泛了许多,各种农贸买卖生意做着,家里各种养殖都搞着,如今又是联产承包责任入户的新政策落实下来,地里庄稼大丰收,真的是一年多光景,家家户户不说真的彻底脱了贫,至少是不再有饿肚皮吃不起猪肉这些事儿了。 院门口外用泥坯垒起了一个简易炉灶台,支起了一口巨大铁锅,锅口直径能有两米多。 好几个壮小伙轮流挑井水,挑了有七八担,井水统统倒进在大铁锅内,一直添水添到七八分满的程度。 简易炉灶台下引火,添的是晒干的大树根,熊熊燃起的火苗,自简易炉灶台四下里向外蹿起,火舌舔着大铁锅四周,向空中蹿升起有半米多高,隔着三五米开外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烤。 大铁锅的一侧,用成年人腿粗般的巨木搭起了一道梁架,几支儿臂粗细的大铁钩,吊挂在巨木梁架上面。 村里的青壮们几乎倾巢出动,都聚在了陆卫东家门前,大家说笑声中,一边就在准备着等下杀猪的一应物事。 大铁锅水要烧开到合适温度还差些火候。 此时的青壮们,不少人都围在陆卫东家门前的猪圈边,对着猪圈里的三头肥猪评头论足着,议论着哪只最肥,最能出膘,现在杀了不亏。 就有那喜欢抬杠的,相互打起了赌,说哪头猪能杀多少斤肉,看谁估得最准。 村里的专业屠夫还要数牛爷,别看如今岁数大了,杀猪宰羊那手艺,年轻一辈的还真没几个人能干得上,绝对出手只一刀,从来不用第二下,从来都是保证能让牲畜走得最痛快。 牛爷拿了个磨石在旁磨刀,嚯嚯有声。 有年头没再见到过农村年节时杀猪的景象了,陆卫东也是饶有兴致蹲在一旁看着热闹,跟牛爷聊着天,人堆里没见着发小牛犇的影子,问牛爷打听这小子的近况,不曾想到地是,牛犇这小子,居然也是当兵去了,去年秋天的兵。 冷不丁知道了这么个情况,陆卫东不免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响。 大弟卫军已经随部队开拨去了南疆。 牛犇这小子是去年的入伍新兵,不会也恰好赶上了,随部队去了南疆前线吧? 许二和那帮能人眼下也都不在村里,打听了下,这帮能人如今更能折腾,居然早就不再拘泥卖山柿、卖农贸产品这些小打小闹生意,年前一帮子人就一起坐火车南下,说是从南边来回往省城周边一带倒腾东西。 这是早早就当起了倒爷啊! 村里面最先新盖起红砖大瓦房的就是许二和这帮人家,这几位现如今,已经是村里仅次于他陆卫东的大能人。 “牛爷,水烧好啦!”一个专门负责烧开水的村民高喊了一声。 牛爷闻声站起,走去大铁锅前,看一眼已经变得热气蒸腾的大铁锅,伸手在锅上试探了下水温。 “嗯,杀猪褪毛不能用开水,七八十度刚刚好,把猪赶出来!” 牛爷一声令下,五六个精壮村民齐齐跳进了猪圈,陆向前这时也已经和另外几个村民一起,将封堵猪圈的大石碾推开到一边,将猪圈口给打开来。 猪圈内一阵人喊猪嘶,三头肥猪惊慌乱蹿,被选中的肥猪却难逃众人围追堵截,腿上被套了绳索,被强行拽赶出了猪圈,又被一路轰赶着自己走到了前面的杀猪凳前。 那五六个精壮村民齐发一声喊,轰隆一声巨响,直接将肥猪掀翻在地,然后抓着肥猪的四肢,直接给抬上了杀猪凳。 肥猪此时多半是预感到了命不久矣,嘶吼得那叫一个惨烈。 那声音,直接让整个仁和村都笼罩上了一重热闹喧嚣,不说陆卫东家猪圈里另外那两头幸运猪吓得缩在一起直哼哼,此时整个仁和村家家户户那猪圈里的肥猪们,也都是一般的光景,都缩在了猪圈一角,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哼哼声。 母亲刘美莲拿了只洗干净了的铝皮大面盆,飞快塞到了杀猪凳的 牛爷这时迈步到了杀猪凳前,喝上一口白酒,噗地一声,将白酒悉数喷在了杀猪刀上。 跟着就见牛爷手起刀落。 扑哧一声。 手中半尺长的杀猪刀,直接一下没入肥猪咽喉正下方位置,紧接着刀子一抽,腥红的猪血,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