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瑛再醒来时已被安置到了偏殿休息。 这里在魔族攻来时没有受到损伤,一如既往的陈列着古朴的家具,就连空气中都带着熟悉的宁静之意。 花瑛一眼扫过屋内陈设,还有些恍惚。昏迷前,凌阳真君在她面前魂碎消散的惨烈场面还历历在目。却如今,仿若只是她的一场大梦般不似真切。可手触到腰间,那本应系在那里的乾坤袋已被蜮鸩撕碎。里面封有师尊魂魄的魂玉也早就被蜮鸩所融。 直到这时她才慢慢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而她没能将师尊的魂魄带回昆仑…… 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泪水再也难以控制的流了下来。其实她也清楚,就算将魂魄集齐带回昆仑,躺在那里的师尊也不会再醒来了。 人魂离体四十九个时辰,便再无活过来的可能。这可是她师尊亲授的魂术课所教,她怎会不知? 神君位必须碎魂以保神位不外泄,她又何尝不懂? 只不过是不愿承认,不愿相信罢了。 屋外时不时传来众人收尾的声音,花瑛不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传到师兄耳中再让他伤心,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不敢发出声音的哭泣着。 就连师尊送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她都没能保下。一时间心痛的难以形容。 白止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床榻上鼓起一个大包。花瑛蜷缩着将自己埋在被中,像是想要借此逃避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一般。 无论怎么坚强,能以一挡百,终究也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啊 白止如是想着。 他的手在袖中握紧,凌阳真君消散的那一幕他没看清楚,却也在后来听祁衍说了。花瑛现在的伤心,他也看在眼里。更何况他手中有凌阳真君送给花瑛的素簪,如果将素簪还给花瑛,她的伤心会不会就能减少一点? 白止在花瑛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停的反复问着自己。可他犹豫,他舍不得,舍不得那发间的位置被凌阳真君的发簪所取代,舍不得花瑛将自己送她的簪子取下。 他自私,他贪恋。只能任指甲陷入手掌,也终是没将素簪还给花瑛。 白止来到花瑛身旁坐下。隔着被子,犹豫良久才哑声道:“喝药吧,你伤的不轻呢。” 没听到花瑛的回应,白止也不急,叹了口气将她昏迷之后的事淡淡的说与她听:“花瑛,血石已经被你师尊封印了,你可以放心。祁衍跟我说,他看见凌阳真君最后消散时是面带微笑的。这一切可能都在他老人家掌握之中。他祁衍可以接受,也希望你不要过于伤心再伤了身体。” “司天书院经此一役损伤不轻,他们在这里停歇一晚便要启程回京了。祁衍要我们再在这里休养休养,等他把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若想出去历练他帮你通知神君。你若想回山,他就去跟皇帝请假送你回去。他还说要带你延路游玩山水,品尝人间美食呢。” 白止说到这内心苦涩难耐。他们是师兄妹感情甚笃,而他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又想到花瑛在魇阵时那决绝的背影,白止更是难受了。 沉默片刻后,故作镇定道:“等你们出发了,我也要离开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面,你别一回去就把我忘了。” 花瑛闻言动了动,白止察觉到她的变化轻轻拉下她蒙住头的被子,露出一张哭花了的小脸来。 那哭的迷离的杏眼正不安的望着自己,白止的心顿时揪了一下。来不及反应便听花瑛问:“你要去哪里?” “回抚仙蜃境。” 白止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的咬了咬下唇解释道:“我要回师父那里,尘世间太纷繁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他堂堂毕方少主可说不出是因为情伤,厌倦了尘世间的繁华,想躲回温柔乡,整日以草药为伴。反正,有那少的可怜的回忆,也够他自娱自乐的过完漫长的一生了。至于其他……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不过到时候要是打扰到你,记得告诉我。别把它们都烧了就行。”他给自己找着台阶。 花瑛没想到白止竟然是来同自己告别的,有些猝不及防的愣怔。 “抚仙蜃境……” 她默念几遍将名字印在脑之中。也不躺着了,起身跳下床塌来到书桌旁提笔便写。白止不知到她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乖巧的将药碗一起端了过来。 探头一看,就见花瑛在纸上写写画画,似是在绘制一副地图。 花瑛:“师尊的魂魄消散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昆仑将此事告知大师兄才好。不过,我是私自偷跑下山的,此次回山之后可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