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开,黑色带着光泽的血液,立刻就要从余列的眉间滴落而下。 但是他及时的鼓动起体内的那一抹黑意,流转在体表,血水立刻被黑膜禁锢在了伤口处,宛如一道刺青般。 余列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随即就从袖子当中,掏出了一瓶丹药,涂抹在眉间的伤口处。 这一次剥皮炼器,他可是不会再犯上次突破中位时候的傻了。 这瓶丹药是他特意的用黑血蚂蟥的毒素,混合多种的药材,特意为自己量身定制而成的,不仅效果非凡,而且不会有多少的后遗症。 只不过这一味麻药,不仅价格精贵,而且目前也只适合他这种抗毒能力非常强悍的道人使用,寻常人若是用了,直接就会昏厥倒地,并且会对体表的细小经络,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至少也会落得一个面瘫的下场。 让药膏接触自己的血水,缓缓的化开。 余列随即就开始宽衣解带,让自己的身上再也没有外物来阻碍自己。 等到他将内衣也脱下的时候,药膏已经是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大半个额头,已经是失去了痛觉。 撕拉! 余列伸出手,小心但是利索的,就划开了自己的大半皮膜,然后小心翼翼的取下,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边取下皮料,他一边的涂抹药膏,使得麻药的效果,尽快的扩散开。 灯火彤彤的静室当中,余列的身形在冰冷的法坛上面,诡异的挣扎着,摆出各种姿势,时而弯腰,时而仰头,并且干脆就是赤裸的倒在了法坛上,蜷缩蠕动。 即便是以余列现在已经是千锤百炼的炮制技艺,他将皮膜从身上取下了,也是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特别是最后取下十指处的皮膜时,因为他接下来还需要依靠自己的双手进行器物的炼制,不可以涂抹药膏削弱是痛觉,所以这一处的皮膜,剥去的格外艰难。 着实是让余列感受到了当初扒皮浇骨的痛苦。 好在他早就已经是有过经验了,等到将自己浑身的皮膜,尽可能的取下了之后,余列立刻就停止挣扎蠕动的举动。 他从金属法坛上爬起来,身下仅仅是潮湿了一点,并没有过多的血液,滴落在法坛的表面。 此时的余列,浑身已然是面目全非,一层薄薄的黑膜,紧密的贴合在他的体表,将所有要渗透而出的血水,全都给堵了回去。 他站定着,思索了一下,手里提着刚刚脱下来的皮膜,走到了一方铜镜跟前,端详着镜子之中的自己。 一团黑不熘秋的东西出现了,余列霎时间就从原本的一个玉面小郎君,化身成了一个皮肤如黑炭的人形。 好在他的手艺的确算是精到,仅仅浑身的皮膜变色了,五官并没有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否则的话,他待会都不知道再怎么的将脸皮捡起来,给敷回去。 瞧见自己依旧是五官端正,余列顿时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为了炼制一个本命血器,就破了相了。” 回过神来,他看向了依旧被自己拿捏在手中的皮膜,其薄如蝉翼,通体透露着象牙白的颜色,不过分的苍白,还因为刚刚剥下来的缘故,依旧有些温热。 余列残存的气血,正在皮膜中作用,维持着皮膜的活性,使之也是具备光泽。 他托着自己的这一身人皮,脸上一时间露出了恍忽的表情。 迟疑了几息之后,静室当中方才响起余列独自一人的感慨声: “也不过如此。” 果然如他所料,此剥皮难关,对于其他人而言会是可怖而可恨,但是对于他而言,其困难却是仅此而已了。 他一是拥有本命黑膜,充当第二层皮肤,二是曾经就经历过扒皮浇骨的痛苦,三是现在还学会了炼药,能够为自己量身的改善出一方麻药。 此三者叠加,取皮炼器的过程,其最大的难关,压根就不在于取皮时的痛苦,而是在于接下来的炮制过程。 心思一定,余列告戒自己一句: “不可太过庆幸,得抓紧时间了。” 他立刻就取过肉棺材中放着的一个木架。 木架呈现出十字的形状,中间还绑着草根,是一种名为金丝软草的药材,有着生肌止血、化脓的功效。 木架和金丝软草组成了一个稻草人,湿漉漉的,浸泡过特殊的药液,其形体和大小,也恰好的和余列一模一样。 余列将稻草人支棱起来,亲手的将其填塞进新鲜的皮膜当中。 此法正是他从藏书阁中的那一本书籍中学得的,名为“剥皮实草法”,别有精妙之处,可以将皮膜剥下来之后,尽可能的维持其原本的形体,防止走样。 这一步对于余列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他还需要将自己的这一身人皮,再给穿回去。 填塞的妥当之后,就在余列的跟前,同他一模一样大小的草人,出现了,甚至其五官,都有他三四成的相似。若非填塞的是药草,而不是药泥,估计直接就可以达到七八成相似的地步。 处理完了这一步,余列在金属法坛上踱步,欣赏和微调了一下自己的这份“心血之作”后,就又取过了一旁提前备好的药膏等物。 他先是在皮膜的表面,均匀的涂抹,就像是刷油一般,一处死角也不放过。 药膏的香气浓郁,而且接触到了皮肉后,立刻就渗入其中,药力激发,灵气逸散,使得整个法坛的内部,都充斥着一股药香味。 令余列闻见后,心神都微跳。 药膏抹完,他按捺着,又取出了一根符笔,趴在草人身上,细心的勾勒起独特的符文。 皮影之法,终归是从符道的纸人之法,演变而来,残留有很多的符道特性。好在其所需要绘制的符文,并不是过于生涩艰难的那种。 时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