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余列细心的将符文绘制完毕之后,本是白如玉石的稻草人,体表被扭曲似蛇虫的符文占据,符墨深黑色,赫然也是通体变成了一个黑不熘秋的东西。 余列这时抬起头,和对方面对面,两者相似的程度又是增加了不少。 到这时,炼制血器所有的准备工作,就都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他要正式炼制的时候。 余列走回到金属法坛的中央,取过摆放在肉棺材跟前的五色杂粮了,祷祝天地的抛洒,又以古怪的腔调口音,念起了拗口的咒语: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 一边吟诵着,他取过一只被定身符定住的公鸡,徒手撕开了对方的鸡冠。 公鸡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连眨眼也不眨,但是血水却是从鸡冠中喷水一般流下,很快就注满了一只酒盏,热气腾腾的。 余列的喉头咯咯吞咽,将失血的公鸡扔到了肉棺材边上,一口就将混合了鸡血的酒水,吞入口中。 他喉头骨碌的继续念道:“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 就在余列吟诵咒语的时候,躺在肉棺材脚下的公鸡,其眼珠子,忽然转动起来。 本是漆黑泛红的公鸡眼珠子,童孔迅速扩散,并刷的一眨眼,就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色,浑圆白森森! 吱呀。 就在这时,忙碌的余列背后,响起了声音。 他的身子一定,躯干不动,仅仅脑袋扭向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后面。 对方身上的有条条漆黑的蛇虫在蠕动,身披余列的皮膜,眼眶黑洞洞,口齿黑洞洞,赫然就是他刚刚剥皮实草,制作而成的稻草人。 草人自行从木架子上走了下来,空洞的眼眶,和余列相对。 瞧见这一幕,余列童孔顿时微缩,若是他现在身上还有皮的话,估计已经是毛骨悚然。 可惜的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现在从头到脚,是一根毛都没有。 余列张开自己的口齿,喉咙中古怪的吐出:“见过道友。” 声音中带着笑意,牙齿露出,在漆黑中格外显得白生生,好似在招呼自己的老友一般。 但是稻草人忽然又挪开了面孔,面向了那一只倒在地上的缺冠公鸡。 当稻草人就快趴到公鸡身上的时候,余列起身了,他一把捏住了对方,口中咽下了血红的酒水,再次念动咒语: “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 滋啦! 他的咒语还没有念完,就抱着那轻飘飘的草人,一同勐地往肉棺材当中倒下,溅起了一阵水液。 药液落在法坛上,将金属质地的法坛表面,都腐蚀了锈迹。 肉棺材当中,余列和稻草人紧紧的纠缠着,对方用草塞制而成的“血肉”,在余列特意为自己量身制作而成的药液侵蚀下,迅速的融化。 咕噜,液体翻滚的声音,在静室当中响起,随即就归于了平静。 一时间,符纸无风自动,烛火飘摇。 但偌大的静室再无声响,只有棺材旁,双眼翻白、冠羽残缺的公鸡,无力的抽搐。 公鸡无声的挣扎,却又像是什么东西笼罩住了,连嗓子都张不开,叫不起来。 此是余列布置科仪,取了公鸡的一点灵性,赋予自己的草人,令自己的人皮活过来,方便他再进而降服自己的人皮。 炼制本命血器,其实是存在着不小的要求和风险的。 根据道书中的记载,在近古时期,本命之物甚至只有等魂魄凝实,可以出阴神后,即达到了七品道吏境界,才能去炼制。 因为在道童和道徒阶段,两者的魂魄无法分割,是极难分出多余的念头魂魄,更别说置入到器物体内的,赋予器物之灵性了。 强行为之,极容易遭受反噬,会使得道人自身就走火入魔,进而神智颠倒,精神分裂,道途当场中断。 好在随着仙道的发展,道人们对借假修真之举更是精通,科仪辅助大行其道,门槛一步步的降低,且成功率也增加了。 借助修真科仪,道童和道徒就可以借假修真,也令自己的血器“生灵”,活过来一样。 如此之后,道人再去侵蚀血器,宛如婴孩在母体中,将自己的“胞弟”给吞食掉一般,如此就可让血器和道人达到真正的血脉相连,远胜过寻常的温养手段,并获得一点先天之意。 能得此先天之意者,方才存在心灵感应,器物可以谓之为“本命”。 只不过对于道童而言,其风险依旧很大,走火入魔的风险远远胜过道徒。 特别是道童的心志如果不坚定的话,明明是借假修真,结果却被虫豸、草木、公鸡等物给侵蚀,夺魂失魄了,其情况数不胜数。 往往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子弟,丹药充足,手段玄妙,还有护道人看护,才可以在道童阶段就尝试。 而这一点,恰恰也是余列选择炼制皮影为本命血器的最大原因,他是用自家的皮膜,作为本命血器的主体,两者同源,风险其实已经是很小了。 只不过被自己的人皮给绞杀、吞噬掉的可能,依旧存在罢了。 药方堂的静室。 棺材安静的摆放,内里的药液时而滚动,时而毫无动静,持续多日。 若是有人在此,探头看进去,会发现被余列剥下来的那张人皮,就像是一根绳索般,缠绕在了他身子上,想要勒死他。 余列则是身子蜷缩,又紧紧拽着人皮,像是母体中的婴孩一般,在和自己的脐带争斗,紧握着,但是又不敢掐断它。 足足七日七夜过去。 等到公鸡的尸体都发臭,头颅干瘪,羽毛被干枯的血液死死的粘了法坛上。 法坛上的肉棺材中,终于有人形摇摇晃晃的冒出,他的身形句偻,头发就像是僵死的蛇虫般缠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