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些客气话,便散了。 正巧这会子咏夜到了,悬檀就过来与她招呼。 小秋早想过来,但在这样的场合,她不敢自己跑来,只跟在后面,朝咏夜笑。 客气过,悬檀又跟花灼赔了一回罪,把折丹-他-英招-季珂这一条消息链又捋了一遍。 花灼只是笑着听,没太大反应,等悬檀一套说完,才笑眯眯道:“劳归墟主一直挂念着。这事说来还是怪我自己,飞廉曾托我办件差事,没成想横生变故,我也……也进了暗牢。如今出来,便想着这也算先师遗命,应当善始善终,就搞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他低下眼,抿了笑意,庆幸道,“幸而阿夜救我。不过这一遭也算长了教训,劫后余生,也大可不必再囿于往昔种种,这么些年过去了,人都没了,什么遗命,不过个执念罢了。如今呢,我只想守着神主,好好做这山神官。”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听得咏夜一愣一愣的。 不过也因此听出,花灼并不打算轻信。 因他们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故而咏夜并不疑悬檀。而对花灼的谨慎,她是赞同的,换作自己,也会如此。 于是便帮衬着狐狸,同悬檀、小秋又说了一会子话。 而后碰见了暮朝朝,她回来做礼官,此时正忙得脚不沾地,只匆匆打了招呼,顺便赞了一句狐狸画的妆面,便又奔命一样忙活走了。 时辰差不多,咏夜又不是爱攀谈的,就直接入了席。 好巧不巧,旁边坐着河伯冰夷。 冰夷是个话痨美男子,早听闻过咏夜大名,今日一见还是个美人,话匣子一敞,便来搭讪。二人就着辟邪大狮子狗的捕捉、驯服与饲养聊了一盏茶功夫,听得花灼心里发酸,若非不合时宜,估计当下就变出九尾狐真身来争宠了。 好在,他这碗醋没洒完,开宴了。 一队队清丽仙娥,飘飘然端菜。冷碟先上来,而后是酒。 上面天帝与公主抬了两回酒,当然承暄和饮的是糖水。众仙应过,冠冕就算完了,也全放松下来,将背了一整天的架子都卸了,随性吃喝起来。 花灼在一旁,光给咏夜布菜。 “你怎么不吃?我觉得还挺好吃的,酒也好喝。” 花灼看她递过来的酒盏,噗嗤一乐,低声道:“神主瞧瞧周围,有哪个神官动筷的吗?” 还真没有。 “这宴席,是招待神主们的,神官不得食。好吃就多吃点,不必忧心我,咱们可是神仙,不靠吃食过活的。” 话虽如此,却也是能觉着饿的。 “那你饿不饿呀?”咏夜问,毕竟一天水米未进了。 “还好。”说着,见她爱吃,又给碗里添了一筷子莲花鸭签。 “真不能吃呀?”咏夜不死心,“偷偷吃也不行?” 狐狸心里花团锦簇,面上倒看不出什么,仍温着嗓笑言:“真不能。别招我了,再招可更馋了。你多吃东西,少饮酒,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规矩在这儿,咏夜无法,心里还盘算着,怎么给狐狸搞点吃食,而后正正好,就瞧见了暮朝朝。 甚好。 酒过了三巡,上面天帝、公主同几个岁数大的老前辈都先回了,这席面上算彻底放松下来,各位仙者架子没了,人也走动起来,三五成群可是喝开了。 咏夜是新面孔,偶尔有来同她攀谈敬酒的,不过人不算多。 但花灼这边,可是另一番光景。 来敬酒的女仙啊,着实挺多。 然花灼不可饮酒,更不想多言,便都以不可擅离职守为由,客气婉拒了。 却苦了咏夜,她给埋没在络绎女仙们身上的香风雾海里,只觉得口中吃食全变了味儿。那狐狸又惯拿自己作挡箭牌,她毫不怀疑,方才有几个品阶高的女仙,离开时,仿佛白了自己一眼。 她有点烦。 狐狸似乎看出了她的烦,却很有胆子地不去理会,一口一个“服侍我家神主”,与那些红红粉粉的漂亮女仙周旋,一双笑眼,时不时往她这边瞟。 横竖这一碗醋,你一半,我一半。 却白瞎了这满心的小聪明,咏夜还真没喝这醋,她是诚心觉得烦。 “要不,你往那边站站?”她扯扯狐狸的袖子,往远处指,“我看别家神官好些都走动起来了,你去那边安心应酬,好歹给我会儿清静再喝两钟酒。” 狐狸当即便不笑了。 算盘珠子又洒一地了。 “我不去。”他抿抿唇,接着布菜,“我家神主在这里,却往那里去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