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垂下了头,任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有些发红的眼睛。 好在她身上还剩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勉强将他的手包扎的止了血,杨沫就瞅见那个原本还想着偷袭他们的凶徒这会儿看着他们这一男一女也愣在了原地。 “你们……不是官府的人?” 合着这人原来还是想偷袭官府的人,这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被抓进牢里。 “他们是来找我的。” 从主庙旁边的一间小茅草屋的后边儿出来了一个浑身破烂的乞丐,俨然就是那天杨沫在集市上看见的那个,只不过比起那日,今天这个乞丐的身上看起来更加脏乱了,甚至还没靠近,杨沫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概是集合了屎和尿,以及人类的呕吐物之类所有能引起人生理不适的味道加在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原来那天这人身上的味道还算是温和的? 杨沫下意识地呕了一声,随后立即捏住了鼻子,反倒是沈书,看着也就面色沉了点,倒不像她这般反应。 “你们跟我来。” 乞丐将他们两人往主庙的后侧引,路上还嘲讽地看了杨沫一眼:“小娘子这般娇贵,都敢管这渠阳府的闲事,胆子倒是不小。” 杨沫皱了皱眉,“你是为了躲避官府的人?” “不然呢?” “难不成如你们一般?引得官府的人满街追?” 杨沫一点都不意外这个乞丐知道如今官府的人追的是他们二人,毕竟元来客栈那天晚上的大火,几乎烧的整个渠阳府的人都瞧见了。 他们二人跟着沈书一道绕过土地庙后侧的那处已塌的差不了多少的卷棚,经过一处自建的茅房,走到了一条布满了杂草和枯枝的小路上,小路的尽头便是那颗巨大的槐树,走出了土地庙的偏门,外头是一条极为逼仄的小巷。 沈书不得不松开拉着杨沫的手,同她一道侧身进入小巷之中,跟在了乞丐的身后,来到了一处极小的茅草屋。 “此处不会有人知道,小娘子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便是赵老伯口中的那家人吧?前些年被许鸣潮那些人……” 没等乞丐带着他们走进草屋,杨沫问出了自己心底盘桓了许久的那个问题,先前她问过,只是那个乞丐当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杨沫和洛五一道赶出了土地庙。 前面那个乞丐的背影顿了顿,随后停在了茅草屋的外头。 乞丐自嘲了一声,“你猜的没错,我全家都被许鸣潮抓走暗中杀掉了,唯有我,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家,这才逃过一劫。” “我姓陈,你现在叫我陈登也行,叫我臭要饭的也行,横竖我也已经习惯了。” 陈登随手从怀里,袖子里,甚至是□□里,掏出了一只只臭气熏天的布包,丢在了门外的一处碎石堆上,想来他身上的气味就是来自这些闻起来就令人作呕的臭布包了。 杨沫扒开沈书盖在自己脸上的手,继续问道:“你这些年,总不至于什么都没做吧?” “自然不会,你们想要那些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要用东西来交换。” 陈登转过身来,满脸的阴沉之色,似乎是想起他全家的惨死,“我并不相信你们,你必须用你的性命担保。” “那些地契在你手里吧?”沈书突然开口,叫陈登的视线转到了他的脸上,目光中似是有些诧异,就连周身的气息都浮躁了几分。 杨沫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地契,她先前从未听说过地契的事情,沈书看了她一眼,替她解惑:“是前几日东方泾在赵家得到的消息,赵老伯后来想起来的,说是当年渠阳府的富商占地之时,并没有找到陈家的地契,只是当时即便是赵老伯也不知道陈家人是不是还有人活着,更何况是那早已不知所踪的地契了。” “所以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则线索聊胜于无罢了。” 听到这些话,杨沫突然想到了当年陈家人满门的惨案。 也许,陈家当年为外来人提供线索并不是他们全家死亡的真正原因,真正的理由恐怕是因为那纸消失不见的地契。 陈登颇有些诧异,就算有那纸地契又如何,如今田地已经叫汪家人占去了,许鸣潮更是同那些奸商沆瀣一气,又怎么可能将天地抢回来。 “地契是在我手上,但那又如何?” 杨沫一听就知道陈登恐怕对于当朝的律法没有丝毫的了解。 “你手上的那纸地契,才是最关键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