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狐疑地看着她,杨沫当即叹了一口气:“汪家人若想占地,每年登记户籍的时候,必须要以地契为凭,才能证明那些田地的归属,否则官衙随时能将田地回收回去。” “汪家的人想必不会给自己留一个这样的漏洞,所以他们必是叫许鸣潮替他们重新做了一纸地契,那些地契上得有官印,若是交易过的地契,上头也会注目,而你们陈家的地契,上头的官印想必是前朝的时间吧。” 陈登目色凝滞,随后立即说道:“正是正是。” “从时间上来看,你们陈家的那则地契才是真的地契,若是用新旧地契作为证据,许鸣潮伙同商户强占土地的罪名定逃不脱。” 然而,陈登只高兴了片刻,就突然想到:“既然要新旧地契,岂不是还得要汪家手里那些?” 杨沫叹了口气,这位兄弟总算是想到了关键的地方,如今旧地契倒是不成问题,只有这新地契,他们要如何才能从汪家人手里拿来。 想必汪家人对于自己干的那些缺德事也是清楚的很,定然不会将那般重要的东西随意放在明面上。 “关于这个,我尚还未想到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沈书突然说道:“去偷便是了。” “?” 杨沫诧异地转头看着沈书,沈书这可是朝廷的四品官员,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要去偷人家的东西这种话? 不过如今,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可我们并不知道汪家将东西放在何处啊?” “关于这个……”陈登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装疯这些年,暗中也找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正是在汪家做洒扫的家仆,他们家也是被人强占了田地,如今地契在许鸣潮那狗贼手上,只是……” 陈登有些犹豫,他们都是些手中没什么权柄的普通人,叫那人打听消息或许成,但是叫他去汪家偷东西,恐怕比将地契从许鸣潮手里拿回来还难。 “只是?” “他是顾虑那人恐怕在汪家并无什么地位,一个洒扫的家仆,如何拿得到汪家最重要的地契?” 沈书打眼一瞧陈登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有个办法。” 杨沫扫了一眼陈登,虽然这个办法对那人来说同样有些冒险,“你叫那人在汪家传一句话,便说许鸣潮手里那些占来的地契叫人偷走了,我虽然不了解汪家家主的性格,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们恐怕很难再明面上开口。” \"想来汪家人不会去找许鸣潮求证,只会在外头自个儿打听这件事的真假,到时候便叫沈大人的人随便去传几句谣言,那位家主想来会去看一看自家的地契是否还在,到时候……\" “到时候便叫他仔细注意着汪家人的行踪,尤其是那位家主的!” 陈登尚还不算愚笨,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杨沫愉悦地点了点头,如今这渠阳府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不枉她被那大火烧了一遭。 陈登立时打开了茅草屋的小门,里头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稻草铺就的席,以及一只陈旧的不知是从何处捡来的箱子。 他将那个看上去很是沉重的箱子挪开,撬开了箱子底下的一块木板,里头放着的除了那几张皱皱巴巴陈旧的地契,还有一柄带血的刀刃,一直沾着脚印的鞋子等若干七零八碎的物件。 陈登蹲在木箱子旁边,看着窟窿里自己装疯卖傻几年那收集到的那些证物很是难过,他明明手中握有最好的证据却不自知,自以为是的浪费了那几年时间收集到那些证据,到头来却是没有丝毫作用。 杨沫同沈书二人在一旁静立片刻,两人都是同样的无奈,就在陈登将地契拿了上来交给杨沫时,旁边的沈书同他说道:“你也不必伤心,许鸣潮在渠阳府作恶多端,你的那些物件也不是全然无用。” “等御史台派人过来核实之时,你的这些物件会成为许鸣潮量刑的重要证据。” 陈登怔愣地看着二人,眼眶逐渐泛红,一个大男人,转眼间眼泪却从眼角不停地落了下来,他转过身拼命的用手抹去那些泪水,却徒劳无功,只是换来眼泪更加汹涌地落下罢了。 杨沫有些不忍,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寻常人遇上这些事,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陈兄弟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这句话说完,陈登这个八尺男儿顿时蹲到了地上,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转眼间,整个破败的茅草屋里,就只剩他的哭声还在回荡。 * 之后的事情便不是杨沫轻易能插手的了,她被安置在小花家的里屋之内养伤,平日里就连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