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对身后管事的呼唤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往前走着,直到走到方才同那些担夫分开的岔路口,她才低声同陈登问道:“他们应当是没人跟上来吧?” 陈登回头望了一眼:“没有。” 杨沫心道是还好没人跟上来,若是真跟着过来,她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先前用那样的借口也是打着混进窑场去看看的主意,只是窑场的那些管事防备的紧,想用正当借口混进窑场显然是不可能了。 “喂,你们——” 他们又往原先那片山头的方向走了一段,就在杨沫寻思自个儿从前面那个小木门里混进去是否可行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正是先前在路上杨沫拦下的那个少年。 这一片的土路边上,长着许多很是繁盛的长芒棒头草和芦苇,许是因为没有人管,这里的这些野草长势尤为高大,一只因为劳作而有些裂痕的手从野草之间伸了出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随后少年用另一只手拨开了他面前的棒头草,露出了那张不算成熟的面颊。 眼看着后头又要有担夫过来了,少年又冲着他们着急地低声喊了一句:“快过来呀!” 杨沫前后看了几眼,确定这附近只有他们一行人,这才往那处靠过去。 杨沫卷了卷身前那株高大的棒头草,像这般的杂草,通常喜爱生活在潮湿或流水地带,按照先前陈登的说法,窑场的旁边有一处湿湖,想来就是此地不远处了。 她冲着后面两人嘱咐了一句:“注意脚下。” 就猫着身子钻进了野草丛里,而陈登也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跟着钻进了草里,而从来没有钻过草丛的沈书,眼下看着前面两个已经粘上了小穗的身影,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少年一路带着他们拨开芦苇和棒头草,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越发湿泞,而这些野草的长势也看起来越发高大,直到拨开面前最后一丛芦苇,前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 这一片空地的芦苇和棒头草纷纷被压了下来铺到了湿泞的土地上,且已经被压得分外严实,周边一圈都是格外高大的芦苇丛,看上去倒像是个秘密基地。 少年在秘密基地坐了下来,还拍了拍身边的草铺,杨沫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少年的对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看了看杨沫和陈登,又打量了几番坐在杨沫身侧,慢条斯理地处理着自己身上沾上的小穗子的沈书。 “你们不像是什么来买东西的商人,尤其是这个人。” 少年指了指沈书。 沈书正清理着头发的手一顿,随后望向了那个少年,神色之间的冷淡叫少年倏然将自个儿指着沈书的手缩了回去,还不忘冲着沈书挑衅。 “你,你,我又没有说错!” 少年的尾音刚落,沈书带着磁性的声音低声响起:“你是宁家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少年陡然炸毛,从原地跳了起来,弓着背看着沈书,还不忘压低声音。 他的样子颇像一只受了惊的猫,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被沈书说中了。 沈书一笑道:“随口一诈。”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走,杨沫开口打断了这俩人:“你果真是宁家庄人?你为何没有跟着宁老他们离开?” 少年愤愤坐下,还不时地瞪一眼沈书。 “你们叫我宁青就好。” “跟着宁老离开最多也就是保全了我们自己,可我爷爷被他们梁家人害死了,我要叫梁家人付出代价!” 杨沫沉思片刻:“你说的付出代价就是给梁家人打工?” 宁青又炸毛了:“你懂什么!我……” 宁青身后的芦苇丛里传出一些动静,叫宁青突然改口:“你在套我话!你们还没说你们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沈书将沾在袖子上的最后一颗穗子拿了下来,往宁青身后望了一眼,淡淡开口:“你想知道?不如叫你同伴一道出来听听?” 说着还不等宁青反应过来,他手里的穗子往方才不停晃动的芦苇丛里打了过去。 “哎呦!哪个打老子?” 杨沫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他们躲藏的技术也太差了,就连她都发现了,更何况是能把大理寺少卿打趴下的沈书? 宁青转头向那丛芦苇,开口道:“你们别躲了,人家都发现了。” 说完他撇开了脑袋,显然也是觉得有点丢人。 从宁青的身后,那丛芦苇被人拨了开来,从里头猫着身子走出来一个满脸胡髯的中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