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日的时候,杨沫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对那个打手有印象的只有三回,其中一回便是在临窑镇上。 临窑镇是入京之前他们最后一回休整的地方,杨沫曾经在镇上邸舍中的马厩附近见过那人,那人看见她还有些慌张。 不过当时她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却觉得很是奇怪。 只是在那之前,她还是得去一趟京城的邸舍以防万一。 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个大尾巴……杨沫权当他不存在。 如今不过寅时过半,走在大街上的除了打更的人之外,便是巡防宵禁的金吾卫。 杨沫躲在小胡同的阴影里,等前方主街上的那一队金吾卫经过,就要往城南邸舍的方向跑,却被身后那人一把拽住手腕捂住嘴重新拉回了阴影里。 她的身后紧贴着沈书温热的胸膛,让杨沫开始浑身僵硬。 “别动。” 温热的声音在耳畔低声响起,杨沫却越想越憋屈,过往的那些事她从来没有苛求过其他人,她出身不好,她认了,但却不想如今依然这样任人摆布。 杨沫毫不犹豫一把拽开了沈书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低声道:“松手!” “谁在那里?!” 一声冷喝自主街传来,杨沫心头一跳,重新退回了阴影之中,她以为外头的金吾卫应当已经巡逻过这个街区,短时间内也不会回返。 东南两边街区的主街上,负责今夜巡逻的王将军一边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长刀,一边往阴影处走去。 沈书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将她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却绕过杨沫,走出了这条暗处的小胡同:“王将军,别来无恙。” 沈书看着对面的人将审视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又往巷子里看了一眼,才将长刀收了回去。 “沈大人,查案的事,既然已经交由大理寺负责,又何必深夜出行多此一举呢?为了沈大人好,还是早些回去吧。” 鸿胪寺夜市一案,如今几乎人尽皆知,天子震怒,朝堂之上也是议论纷纷,如今想要再找出一个不知道此事的朝廷中人,恐怕也是很困难了。 “沈某接待的使官出事,沈某自然责无旁贷,”沈书笑了一笑,“只是当街出了这样的事,金吾卫如今也很难过吧。” …… 胡同里的杨沫看着外头两个人在那里虚与委蛇,悄悄退了一步,如今既然沈书已经有人拖着了,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杨沫退回去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这条胡同,这几日同蒋先生一道寻人谈生意,这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就算没摸透,如今她倒也不至于迷路。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杨沫就摸到了原先她们入住的邸舍后门处。 照着先前溜出鸿胪寺的办法翻进了后院,她率先往大堂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不远处守在邸舍大堂外的官兵。 不出意外,应该是大理寺的人。 她绕了几步来到了后院,这里同样有官兵镇守,只是比起前面的人并不算多。 那个可能行凶的打手是同镖局的人安排在一处的,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人在安排的时候几乎都安排在了邸舍一楼,如今倒是方便了杨沫行事。 她摸到了原先住着镖局众人的客房的后窗,也许是因为夜深了,那几个官兵有些疲惫,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这一处后窗还算有段距离。 就在杨沫的手已经摸到了窗户的位置时,一股力道从后面传来,有人拉着她的后衣领让她重新蹲了下来。 “先前同我讲话的时候不还挺机灵的嘛?”沈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现在就自己送上门了?” 杨沫心头一惊,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里面有人?” “如今商队那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这件事情到这里看似已经断了,你觉得大理寺的人会怎么做呢?” 引蛇出洞…… 若是幕后的人有心想把那个打手救出来,这会儿早就该动手了,换句话说,那个动手的人是个弃子,而他恐怕自己也是清楚的。 如果她这会儿摸进了客房里面,极有可能他们商队的罪名就会被坐实了,到时候想分辩都分辩不清了。 “……谢谢。” 杨沫扫了一眼沈书,没想到他会重新跟过来。 她重新按着原路摸到了邸舍的院墙,如今邸舍这里被大理寺的官兵设伏,再想要进去找线索不过是自投罗网,而且他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恐怕也是因为邸舍这里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翻出了邸舍落到了外头的巷子里,杨沫犹豫了片刻。 “这会儿城门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