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手建起来的,那会儿咱爹手底下有一个盆儿突然裂开了,就是这面儿,爹当时还当是失误了,本来想丢的来着,要不是咱们娘说丢了可惜,也没有咱们今天这些物件了。” “后来咱爹掌握了方法,叫这些开裂啊都开的,你看,都很好看是吧,咱们这窑场也是因为这出名的,就是后来,来了一个商队的老板,说要同咱们谈生意,窑场里每年的出货他都收了,而且那个价格,比当时市面上的那些陶器要高上两倍呢…… 但是他唯一的要求啊,就是要同咱爹立个契书,一定是不能把这些东西卖给别的人,只能给他们商队,咱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还去官府里头盖了个印儿呢,可这坏啊,也就坏在这契书上了。” 杨沫闻言奇道:“这样的契书大多都是有时限的,怎么会到如今还是如此呢?” “你不知道啊,一开始几年,他们确实是,每年都有人来收,价格呢,也都是按照契书上说的那样,但是四年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来了,后来咱爹想着,他们不来也就不来了,横竖也不知道,就打着把这些陶器散卖的想法,反正总能卖出去,但是每一回都被官府的人给砸了那摊子,说是同人家商队立了契,怎么还能毁约呢, 之后也有商队想来进些货,也是照样,被官府的人赶跑了,每一回都如此,关键是那些人在契书里头偷偷夹了一张,欺负咱老爹不懂行,那契书的年限足有几十年之久,叫咱们怎么活呀……” “谁也没有两百岁好活呀……所以说呀,姑娘,不想被官府的人打,还是走吧,他们可不管你是汉子还是姑娘家。” 那婶子说完,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就回到之前的土坑那处继续填土了。 杨沫听到这里大概也有些听明白了,那一支所谓的商队,恐怕并不是真的商队,而是别的窑场派来的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窑场出名之后,产出的陶瓷器抢占了他们的市场,他们才想出了这个阴损的主意。 “姑娘,你看看,这还有办法吗?” 房掌柜颇为踌躇,这件事情他原先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同老陶家做生意的,最后几乎都被赶走了,没成想里头还有这样的内情。 “怎么会没有呢?” 杨沫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如同澄澈的琴音一般划破了寂静。 转头望去的刹那,就见那人倚在门边,摇摇晃晃的木门悬在那人的右手边,似乎下一瞬就会往他头上砸过去。 杨沫对上他带着笑意的视线,就好像那些话是同着她说的一般。 沈书的话引得院中其他三人都将视线往他身上挪了过去,他也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离此处最近的一处窑场便是渠阳府的,那里是一处官窑,你们触着那些官府的利益,他们自然会叫人来办。” 办什么? 自然是办这些将他们那些生意横抢走的民间窑场了。 “哥谭镇一向来归卢阳镇的府衙管辖,而卢阳的上辖便是渠阳府,卢阳镇的知县如何敢得罪渠阳府知州?” 这样官商勾结的事情各地屡见不鲜,沈书家中便是做生意的,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这些事不归他们鸿胪寺管。 只是如今既然阿沫想做,他自然少不得出一出主意。 杨沫原先还在塞北的时候也没少见这种事,只是没有一家是做的这般明目张胆的,毕竟如今新帝登基也不过三年,这上任的三把火都还没过去呢。 尤其是前些年,抓贪污抓的尤其厉害,哪能想到渠阳府的官窑还有这一出呢? “你且将那张契书给我,官府的事情自然是让官府去解决。” 那两口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沈书,随后把视线挪到了杨沫身上,虽然她不知道沈书能怎么办,但如今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张契书如今于你们本就如同一张废纸,不如将这东西给他,说不准还有些希望。” 杨沫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要办成,恐怕要废许多功夫,就算是天子本人来到这里,像这种两方你情我愿签的契书,哪有这么容易解? 如今也就是纯粹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陶氏夫妻双目相对,当家的汉子咬了咬牙,冲杨沫点了点头,“成,横竖我这窑场也已经开不下去了,倒不如将这契书给你们,说不准……” 他一把丢下那石铲,往窑场最里头的土房子走去,不过片刻,他走了出来,手中除了那一纸文书之外,还拿了一个精巧的香炉。 香炉十分小巧,整个炉身呈奶白色,上头布着橙红色的纹路,釉质温润纯粹。 他将香炉同契书一并递给杨沫,“若是这事儿真成了,你要还同我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