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沈书和八方一道走在哥谭镇的长街上,房掌柜早就悄悄溜回他自己的杂货店了,杨沫这会儿正抚着那一纸契书满脑子的包。 虽然她同陶氏夫妇说的很好听,但实际上,即便到如今,她也没有想出什么能实际解决问题的办法来,设下这套的人一看便是老手了,两方都是自觉自愿签的契书,还有过好几年的交易,他们不过是欺负陶家老爹没有同行商做过生意。 ——契书上既没有填若是商队不继续来了该有什么样的赔偿,也没有写商队那方若是现行毁约陶家的窑场是否能同别人做生意。 这张契书漏洞百出,可偏偏陶家老爹没有看出来。 杨沫如同握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偏偏还是她自己接过来的。 还没等杨沫翻到最后一张,身边的人就一把将契书抽了过去,随意地翻了两番,就更随意的把那契书塞进了袖子里。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这件事同当地官员有关,你若是想知道,我们便去渠阳府看看,你若是不想管,等过段时日,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了,我就告诉你。” 沈书说这话的容色自然,就好像是决定明天早上吃什么一般轻松。 杨沫沉吟了片刻,“你似乎知道什么?” 她先前在塞北的时候,也曾遇见过有商人霸市的事情,那会儿她尚且懵懂,最初接触这些事情,甚至没想到这事情还牵扯到官府。 还是东方先生一语点破,好在那会儿朝廷抓得紧,塞北的那些官员并不敢太过大张旗鼓,才叫她能在塞北展开手脚。 但是如今听沈书说的这般笃定,还是叫她有些疑惑。 沈书望了她一眼,随后拐进了身旁一家果子店,从里头打包了一袋果子出来递给了杨沫,那是她先前在青州市特别爱吃的,但其实也就是用蜜糖晾制的银杏果罢了,里头有些苦,只是当时她只买得起这些,每回从茶水铺下工有些闲钱,就爱去街口的果子店买些这样的银杏果吃。 杨沫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过。 直到沈书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我曾去过渠阳府”,她才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那袋果子。 “我如今,早就不爱吃银杏果了。” 那人的脚步微顿,随后才勾了勾唇角,“那你告诉我,你爱吃什么?” “谁要告诉你——” 杨沫有些气结,总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是说出口之后她才发觉,她其实没有什么立场同沈书发火。 “那会儿子穷,没吃过什么东西,平日里能拿来打牙祭的也就这种随处可见的银杏果了,但是即便是用蜜糖浇过,那果子依旧有一股子又酸又苦的味道。” 杨沫还能想起来自己第一回吃那个果子时龇牙咧嘴的样子,可后头实在没什么吃食,就总是偶尔去买一些藏在随身的布袋里,白日里饿的时候还能丢一颗进嘴里。 “可有的选择的话,谁不想吃那些好看的甜果子呢。”杨沫微微感叹了一句,但其实也只是想告诉沈书,别在这上头白费功夫了。 可谁知那人听到这话,拉过她的手就转过了头。 “等等,沈书,”杨沫微挣,“我们如今说的是渠阳府的事情。” 店铺的老板看到人回头,满眼紧张地看了看他们两个,以及杨沫手上的那包子果子,生怕他们二人是来找他退钱的。 沈书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杨沫的手腕,叫杨沫心头一跳,下一瞬她听见他开口,声音温和,望着她的眼神柔和而专注:“你想吃什么样的?” “我不想吃。” “掌柜的,麻烦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沈书指了指几样看上去颇为难看的果子,“这几样除外的,每一样替我打包一些。” “等等,沈书——” “好咧!” 老板眉开眼笑,眼看着就要冲那些果子下手了,杨沫急忙开口制止了掌柜的,“不要这些,那个就够了。” 杨沫指的是那筐红色的樱桃煎。 老板疑惑地望向沈书,手指还挣扎地往其他果子的地方走,他们这地方小,难得有这么一笔大生意,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沈书手里还牵着她的手,低头看了一眼颇为懊恼的杨沫,心头觉得今日这样,应当也差不多了,他笑了一声,“听她的。” 对面的掌柜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用手抓了好几把樱桃煎,如果不是纸包不够大,他甚至想在里头塞进那整筐樱桃煎,直到杨沫看不过去制止了他。 等到两人从果子店出来的时候,杨沫手里已经塞了一个大包一个小包,分别是樱桃煎和那包银杏果。 “沈大人,你若实在不想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