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没准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春天满含泪花,低声对李渭道:“我要还爹爹清白。”
李渭抚摸她的黑发:“会的。”
离开甘露川的那日,她的神色极其平静,回头眺望这群山中的一方净土,挥了挥手,喊道:“甘露川,后会有期。”
李渭看着她,在瞎子巷时,她的面容平静又安宁,眼里却蕴含忧郁,走到如今,她的神色未变,眼里的光彩却截然不同,坚毅而镇定。
人总会慢慢成长,她离家出走时,尚是个无知无畏的孩子,此番再回去,已经是个心性坚定的少年人。
李渭可以窥见,她未来的人生,应当是无比的光彩夺目,绚烂动人。
会和他有关吗?
他轻轻的蹙起眉,暗暗吐出一口气。
王涪早已将这好消息绑上信鸽,送去靖王府。又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供春天坐卧,一辆安放小春都尉骨匣。
“我们先回伊吾城,要再准备些行囊,而后再沿着十烽入玉门关。”王涪扶她上马车。
春天顿住脚步,看看王涪:“入玉门关后,我们是甘州去么?”她这时有些紧张,双眸一闪,看看李渭,“...回甘州去,去看看长留。”
王涪点点头,靖王只说带人入玉门关,未让他将人送回长安,入玉门后先回甘州城再做打算:“好,我们回甘州。”
春天又对着李渭道:“李渭,还有陈叔叔...陈叔叔在交河城。”
李渭和王涪互视一眼,李渭道:“请王兄差人送个消息去交河城,小春都尉还有个故友在交河城,能
否邀去伊吾城一聚?”
王涪略一寻思:“交河城和伊吾城不过三四日行程,正好能赶得上,我这就找人去办。”
甘露川至伊吾城尚有几日距离,沿途多为青青草原,也偶见荒野沙碛,沿途可见山野间牧人放牧,也有数个敝破村落,多沿着驿路而设,驿路行人三三两两,不若往年繁华。
“这阵时日,西域各处有不少贼寇匪人作乱,搅了不少安宁日子,商旅们都是匆匆路过,不多在荒野停留。”王涪同李渭道,“你们当初若是入伊吾城再到甘露川,估摸能遇上不少风浪,幸好都避过了。”
“如今西域各地城池摩擦不断,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安宁之日。”李渭叹道,想到贺咄的那支大军,“各城戒严,商路也难走了些吧。”
“要战便战,我泱泱大国,难道还怕那群突厥蛮么?”王涪道,“战火是没有停歇的,厉兵秣马几年,也该活动活动了。”
几日之后,三人即到了伊吾城下。
这时就能瞧出不同来,伊吾城方圆数十里的烽驿驿馆各处皆有铁甲驻守,伊吾城内更是兵卒成群,刀刃森然,戒备森严,春天和李渭两人都没有关碟过所,王涪不着痕迹从袖里亮出块靖王府腰牌,守城的兵将一瞥,恭谨大开城门,将三人送入了伊吾城内。
伊吾城的郡城并不算大,城池尚不及甘州城一半,城主是龙家人,原也是归顺突厥的胡人,几年前叛出突厥回归朝廷,虽然每年进贡称臣,亦封了国主,伊吾民众皆呼龙国主或龙城主。
城内胡汉杂居,汉人占了一半,但胡风甚重,房舍式样皆殊,粉墙碧瓦,百帐彩幡,路上多是骑骆驼、青骡的商旅,满耳胡音唱合,当垆的多是美貌胡姬,恰逢这几日又是佛诞节,各坊沿街都设了寮帐,满街俱是乐舞百戏,掷丸驯兽、杂技傀儡等目不暇接。
王涪领着两人往驿馆行去:“这几日恰逢佛诞,伊吾城内有游街舞乐之戏,甚是热闹,咱们去驿馆歇息几日,再重整行装回去。”
春天撩开帘子,半看着窗外热闹,半在车内出神,听见路人喧哗汹涌往前奔去:“快快快!快去!菩萨老爷出街撒钱了!”
往前一瞧,只见迎面正来了一顶浓香盈鼻
的奢华轿辇,身后跟着如云仆从,那轿辇上半倚着个大腹便便的长髯男子,深目微眯,半是惬意、半是陶醉的嗅着个象牙佛像鼻烟壶。
路上行人甚多,这轿辇阔而高,足足塞堵了半条道路,仆从左右护轿开路,也不呵斥行人,只朝着道路两侧,叮叮当当挥洒下不少铜钱,路过行人听见那清脆的撒钱之音,俱是自觉的趋步在路边哄抢铜板。
王涪和李渭见这阵势,俱是含笑摇头,往旁侧避了避。
这是伊吾城内有名的大富商安万金,家中豪宅成顷,奴仆上千,极为阔奢。他以香料发家,几乎垄断了西域之路半数的香料,民间流通的半数西域贡香,皆自他家出。
安万金看着路人脸上的喜悦之色,心内颇为舒畅,他出手阔绰,人也大度,最爱旁人围着他热闹,眼光一扫,庞大的身躯徒然从辇上坐起,朝着王涪挥手,脸上扑出愉色:“王贤弟,王贤弟。”又见王涪身旁的男子,笑道:“哎哟,李渭!”
安万金从轿辇上颤巍巍的下来,朝着李渭和王涪寒暄,拍一拍大腿:“两位也是熟人?”
王涪和李渭互视一眼,会心一笑,原来三人俱是相识。
“我和王兄几日前刚结识。”李渭笑道,王涪也觉有趣,“虽然同在甘州城,之前却无缘结交,没料想原来都和安兄相熟。”
“王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