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杖责!舜华听到,差点听的昏了过去,幸好云杏沉稳,虽然同样焦急,但还是不露声色地扶住了公主。杖责四十多半都有可能半身不遂,杖责八十岂非是一定是要了彩云的命!
这时,卫又安也忍不住向沈熙宜求情道,“贵嫔娘娘,这……”
“卫姐姐不必多言,要是不满可以走。”沈熙宜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卫又安虽不满,但估量这沈家前朝的势力和自己家族的仕途,到底是不愿与她撕破脸,只好将要说出口的话可一肚子的火又咽了下去。
殿内其他人见沈熙宜对卫又安都尚且如此,更不敢站出来为彩云求情了。一时间殿内沉默声震耳欲聋,沈熙宜则是得意地望着底下的舜华。仿佛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眼见二人僵持不下,陶婉然悄悄转头,对身后站着的纤凝轻声说了几句耳语。不一会儿,纤凝便悄悄地寻了个机会,从后面溜走了,也不知去向何处。
舜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如今宫里没有人能为自己撑腰,自己也出不去,不能护着彩云。耳边听着杖责的棍棒声连续不断地想着,舜华心中更是慌乱,此刻更是顾不得其他的身外之物了,她一心只想救彩云一命。
在众人的目视下,那个在人眼中一向高傲的舜华公主如今竟然由云杏扶着,缓缓朝沈熙宜跪下,语气谦卑虚弱,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恳请道,“徽娘娘,舜华求您,您就饶了彩云吧,其他的我都认,要骂我罚我我也都认,求求您别打她了……”
“是啊,”不知是不是母爱之情被泛起,李舒窈和许玉容也纷纷为公主求情道,“妹妹,公主年纪还小,若彩云一时没了,公主怕是接受不了,一时病了过去,你也难交代不是?”
“哼,”沈熙宜则是不为所动,她还没享受够公主的低头认错呢,怎么能轻易放过了她?“就是因为公主年纪还小,才该该长长教训才是,否则幼时便如此顽劣,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公主自有长辈教诲,贵嫔也不该……”养育三公主的江若华也忍不住说道。
“长辈?”沈熙宜再一次打断了旁人的话,挑眉看向众人,“咱们在坐的哪个人不是她的长辈?本宫教导她,那是天经地义!”
众人再一次沉默。突然间,殿外小宫女慌乱地进来禀报道,“娘娘!敬贵嫔和敏婕妤来了!”
晏鸢和谢姝姝?沈熙宜明显地愣了一下,她二人怎么突然来了?算了,本宫何必惧怕她们?
“请进来。”沈熙宜冷冷道。
话音刚落,晏鸢与谢姝二人便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元安殿。看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舜华公主、再看看满屋沉默的嫔妃、上首一脸挑衅地沈熙宜,屋外还伴着不停间的杖责声,二人顿感大事不妙。
谢姝率先将眼泪汪汪的舜华扶起,柔声安慰了她几句。谁料舜华直接一把冲进她的怀里,哭着求敏娘娘救救彩云。
“会的,会的。”谢姝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公主的秀发,不停地柔声宽慰着。
晏鸢转头看向沈熙宜,眼见众人都朝自己行了礼,只有她岿然不动。罢了,眼下她有身孕,自己也不便挑她的刺,解决要事要紧。
“徽贵嫔,”晏鸢严肃道,“听闻你在福阳宫私动刑罚,现在一见果然如此。退一万步讲,纵然她有错在先,但这些岂是你杖杀她的借口!还不快放了她!”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敬贵嫔。你我同在贵嫔之位,又同样协理后宫,你怕是管不了我的事情。”
“我管不了?”晏鸢冷笑一声,挑眉道,“若是你为此闹出人命,我可不愿和你一起担责!来人!即刻将彩云放了,不遵者依照宫规处置!”
“你敢!”
沈熙宜内心闪过一丝慌张,对着晏鸢怒目而视。
“妹妹如何料定我不敢?要是觉得本宫有错,那你日后就告到太后、中宫面前!告到陛下御前!本宫倒要看看,他们三位,会不会偏袒妹妹!”
众人在心里暗暗折服于晏鸢此时此刻的非凡无比的气场,也羡慕她有一个更甚于沈氏的背景。
毕竟老谋深算、得陛下信任的沈相或许会有被陛下厌弃的那一天,但奋勇杀敌、为国捐躯的晏老将军永远也不会让陛下感到忌惮。晏鸢的封号“敬”,便是最好的证明。
先前那几个拉扯舜华的老婆子如今却不敢动了,都恐惧于晏鸢此刻的气场。晏鸢手底下的人见状,立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元音殿中便听不到杖责之声了。
舜华反应过来,撒开腿便往彩云的方向跑去,云杏也赶忙跟了上去。
彩云已全然昏厥,但尚留有一丝气息,舜华一见抱着她失声痛哭,好在云杏尚有几分理智,立马安排了担架和人手,以便彩云回宫。
元安殿内,众人眼见这场闹剧终于到了结局,不想沾上任何麻烦,便纷纷找了借口告辞。
一时间,众人散去,只剩下晏鸢、谢姝、沈熙宜,和仍旧是坐在一旁座位上的陶婉然——她期待有人对峙沈熙宜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沈熙宜看着人去楼空,颇为虚弱地冷笑道,“两位的目的达成了,还留在本宫这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用过晚膳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