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刺杀是谁做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承泽和李承乾,庆帝站在书架后,看不出喜怒。
“儿臣或有昏昧,但不至于如此狂妄。”李承乾先一步撇清了关系。
卿颜窝在旁边的椅子上,对着还没说话的李承泽挑了挑眉。
李承泽看懂了她的意思,随即说道:“儿臣与范闲相交甚好,没有理由去杀他。”
看没有一个人承认,庆帝忽然转头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卿颜。
“那爱卿觉得,是谁刺杀了范闲呢?”
“我?”卿颜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我不过就是个半吊子的假道士,陛下可真是难为我了。”
说是这么说,她的面上却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
“爱卿只需发表自己的见解,无论怎么说,朕都恕你无罪。”
看庆帝这话,是一定要她给出个答案了。
那好吧,恰好,她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的虎狼。
“陛下要是这么说,那臣可就不客气了。”
上挑的桃花眼失去了原本温和的神色,卿颜看着李承泽和李承乾的眼睛,指尖抬起。
看着那细长的指尖在二人中间摇摆不定,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卿颜没有说话,庆帝也没有催促,跪着的两人,心跳却开始快起来...
“那就...”卿颜的手指慢了下来。
太子看着指向自己的手,面露惊惧。
“那就你吧。”风向突转,李承泽看着停在自面前的食指,后背忽然浸出一身冷汗。
“太子殿下别紧张啊,我就随便选的。”手指着李承泽,卿颜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李承乾,她明明笑得那样美,可是却叫人毛骨悚然。
“哦? 爱卿为何觉得是他做的呢?”
庆帝没说对也没说错,只是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卿颜。
“陛下叫臣随便说,臣又选不出来,就只能点兵点将随手点一个出来了。”
反正不管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都算不得清白。
装傻这事,卿颜可比这些人擅长多了。
“陛下。”
侯公公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室凝重,李承泽他们见状立刻退了出去。
卿颜没有理会,自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陛下,鉴查院方才送来了密报。”
“鉴查院想放了程巨树。”
庆帝拿起密报,大致地扫了两眼,“范闲知道这事吗?”
剥橘子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卿颜摘下一瓣放进了嘴里。
“现在还不知道。”侯公公心惊胆战地低下头,有些摸不准庆帝的意思。
“那就告诉他。”
庆帝放下密报,站到了卿颜的身后。
“国师,你亲自去。”
......
(一刻钟后)
去? 去什么去,去他大爷!
就巴不得赶紧利用她控制范闲是吧! 这还好是她,换成别人不得被庆帝这老狐狸玩儿死!
坐在马车里,卿颜把手里的橘子皮撕成一条一条的,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怨气。
但是回头看看旁边装着银子的木匣,她又觉得这戏演得相当值。
“月棠,范闲怎么样了?”
“在您出门后不久,我就把范公子安全送回范府了。”
“是么...藤梓荆那边怎么样了?”卿颜当时给他喂了特效药,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切安好,就是后遗症有些严重,今早刚起来就举着石墩绕医馆跑了两圈,把大夫吓得不轻。”
想起卿颜特制的伤药,月棠就觉得无奈又好笑。
卿颜的药效果是好,可是各种后遗症千奇百怪,有的是兴奋过头,有的是昏睡三天三夜,还有的是傻笑到停不下来。
总之,药效有多强,后遗症效果就有多离谱,藤梓荆就是其中一例。
“这说明恢复得好,给,这是我刚从老头子那坑来的银子,分你一半。”
挽月楼的事大部分都是月棠在操持,因此,卿颜对她向来很大方。
“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做这些事本就是我的本分。”月棠推拒着不肯收。
“诶,又说不好听的话了啊,罚你今天陪我熬夜。”
卿颜把银子偷偷塞进月棠的衣兜,迅速缩回了马车里。
“对了,今日鉴查院的王启年,王大人来了一趟。”月棠撩开车帘,塞了一个油纸包进去。
“王大人来,有说是什么事吗?”卿颜慢悠悠地解开纸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王大人说,多谢您上次的点心,只是糖葫芦没有签子的话难免弄脏衣袖,下次还是换家店的好。”
“是嘛,那可真是...谢谢王大人了。”
打开的油纸包躺在马车的座位上,里面赫然是一排整整齐齐的竹木签子。
卿颜右手撑着下巴靠在车厢旁,左手指尖捻动着那不起眼的细长木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