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良婿
今后,可否让我好生补偿予你?
这话倒让李芡实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周美人也似乎并不期待李芡实的回答,起身,利落地收拾掉桌上李芡实用过早饭后的残羹冷食,端着空碗脏筷往厨房而去。
李芡实脑子虽因为周美人的话而变成一团浆糊了,但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周美人的身影。看着周美人进了厨房,又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木盆子,木盆子里就放着刚才的空碗脏筷。
这似乎是要去打井水洗碗吗?
李芡实的脑门猛地一抽痛,挺直了腰杆,屁股下跟被尖刺扎中般,几乎是跳着从长板凳上站了起身。
不好,那井水……
打井的规矩李芡实还没来得及跟周美人讲了啊。
李芡实匆匆忙忙,连跑带爬地往后院而去。
后院那口井水,原先是枯井,入伙这间宅院的时候,李芡实曾经对那口枯井手无足措,还打算去跟隔壁借点水舀来喝解下燃眉之急。然而,老头子却是来瞧了一眼,淡定自若地拦住了她欲离开的身影。
命令她去街上买香一包,红蜡烛两根。
香要长短一致,蜡烛要粗/长勿细短。
当时她可是懵住了,不知晓老头子这话是藏何玄机,只得照做了。
等她买了香回来,老头子却又叫她用火折子点燃了孩童手臂粗的红蜡烛,插在枯井正后边,点了三根长香,绕着枯井走一圈,再回到古井背面之处端正地跪拜磕头三下。
李芡实按照老头子的指示,把一切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正打算开口询问老头子这是何意。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之际,那口枯井里传来了声响,凝神一听,像往日河边听见的水声,细小却无法忽略。
李芡实探头往那口枯井望去的时候,她自己也吓到了。
从那时起,枯井恢复了以往的用水,她跟老头子才安心在这个荒废了的宅院里长居了下来。
虽然这么几年下来,那口井没什么异常之处,李芡实甚至也怀疑当初看见的枯井实际上不过是被一些东西堵塞住流不出了水,老头子当时叫她去买香跟蜡烛应该是为了支开她而装神弄鬼的,说不定在她离开的时候老头子动了什么手脚的。但是,在李芡实连续见到那些可怕的亡魂后,她这个想法早就动摇了,甚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心底对老头子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当时枯井有水流出后,老头子就让她每天用水之前都要点三根长香拜祭下才可以取水。如果……如果,周美人没有这么做,后果是不是很可怕?
李芡实越想越后怕,脚下的步伐也越发大步,恨不得能飞到后院去。
平日里,后院与她的屋子不过几里路,结果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怪长的?
等李芡实的目光好不容易瞧见那口井水之时,周美人就站在古井上边,背对她,挺直着背脊。
李芡实连忙出声唤道。
“周瑾!”
话刚脱口而出,李芡实先是把自己吓住了。这是她第二次如此流畅毫无犹豫地叫出这人的名字。
明明好久没见了,明明该是生疏了,结果这名字却似长了根,扎实在她心底,脑子里,甚至喉咙里,只等着这人的出现。
被唤到名字的人却依旧背对着李芡实,沉默不语。
李芡实觉得这其中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站在古井边了。
她的手朝周美人探出,刚搭上这人的肩头,却听得一声轻笑。
周美人已经扭过头,看向了李芡实,眉眼上弯。
“你还记着我的名字啊,我真高兴呢。”
李芡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下一秒,李芡实却僵硬着身子,连搭在周美人肩上的手都攥紧成拳,她的脚有点发抖,甚至不自主地想要后退。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古井的边沿上搭着一只手?
那手长得如何呢?
半生浮名随逝水,红颜枯骨终成灰。
皮相是暂时的,没了皮肉,存活的不过是枯骨一具。
那手只有硬巴巴的骨头,骨缝间黑漆点点。
李芡实眼睁睁地望着那手,一点点地从往外伸出,从手掌到手臂,再到一整颗光秃秃的脑袋,头盖骨那里还破了个大洞。杂草都在那洞里按了家,穿过头盖骨伸进了早没了眼珠子的眼眶中,再破骨而出。
李芡实放在周美人肩头之上的手越攥越紧,连她都没意识到,手指已经紧揪住了周美人肩头的衣服,甚至手还紧紧地扒住他肩头。
“怎么了?”
周美人的手上还端着木盆子,他空不出去推开李芡实。
李芡实回过神的时候,笑容笑得特别尴尬与敷衍。
“没……没事啊。”
没事才怪!
李芡实不好让周美人知晓她能见到不寻常东西的秘密,只想着要把周美人从这个该死的古井旁拉开。她的手从肩头方位下滑转而抓住了周美人的手臂。
今日的天气不太冷,不太热,有一丝微微发凉,恰到好处。周美人身上的衣料轻薄,就是这么一碰,李芡实的脸就古怪地涨红了。
饶是相隔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