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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难掩的悲痛(1 / 3)

两天之后,拍卖活动全部结束了,总共拍得15万法郎。

这笔钱被债主们分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由玛格丽特的家属继承——她的家属包括一个姐姐和一个小外甥。

当她的姐姐收到代理人的信件,并得知自己可以继承5万法郎财产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位姐姐也非常年轻,她已有六七年未见过自己的妹妹。她只记得忽然有一天,妹妹失去了音信,此后便销声匿迹。她妹妹的生活境遇究竟如何呢?无论是姐姐还是其他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于是这位姐姐匆匆来到巴黎,当认识玛格丽特的人见到这位她唯一的继承人时,纷纷感到惊愕不已:眼前的乡下姑娘胖乎乎的,却很漂亮,但她在此之前没有离开过她生活的村子。

姐姐一下子分到巨额财产,从此便发了财,可她连这笔意外之财从何而来都无从得知。

后来我听说,她回到了乡下,为妹妹的去世而悲痛万分。当然,她那些伤心的泪也没有白流,而是得到了补偿:她将妹妹留下的那笔钱存进了银行,四厘五的利息为她提供可观的收入。

巴黎是个制造各种新闻的城市,而且所有的情况都能在人们口中传播,然后又被人淡忘。如果不是又发生了一件令我始料未及的事,让我了解到玛格丽特一生的故事,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曾卷入这一事件当中。

也正是后来发生的这件事,让我感觉到玛格丽特的经历中有一些十分动人的细节,于是便想写出这个故事。

下面,让我娓娓道来吧。

玛格丽特的房子被搬空了,房子里的家具也统统卖掉了,现在,这套房间又要招租了。

三四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忽然有人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的仆人,确切地说,是为我充当仆人的看门人去开了门,给我递进来一张名片,他对我说,来客想要同我谈谈。

我瞥了一眼名片,只见上面写着:阿尔芒·迪瓦尔。

我在脑海当中搜寻着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终于想起自己拍卖得到的《玛侬·莱斯科》这本书扉页的题词。

阿尔芒·迪瓦尔——把《玛侬·莱斯科》赠送给玛格丽特的人,他来找我做什么呢?说实话,对于他的来意,我一点都猜不出来。于是,我吩咐看门人立刻将他请进屋来。

不一会儿,一位满头金发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个头高挑,身材也很健壮,只是此时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穿着一套旅行装,那衣服看上去穿了好几天,甚至到了巴黎也顾不上费心洗一洗,因此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迪瓦尔先生情绪非常激动,他也丝毫不掩饰这种情绪。只见他眼里噙着泪水,颜抖着声音对我说:“先生,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来访,又穿着这样一套狼狈的衣服;可是年轻人之间不必过分拘谨,而且我非常渴望今天就能见到您,我甚至来不及先去下榻的旅馆,尽管我的行李已经被送到那里去了。现在时间尚早,可我担心您有事外出,这才赶到您这里来。”

听他说完,我请他坐到了炉火边。

他坐下来的时候,随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脸坐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您或许很难理解,”迪瓦尔先生凄然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穿成这样,在这种时候来拜访您,还哭成这副模样,究竟想请您做什么。”

停顿片刻,迪瓦尔先生继续说:“先生,说老实话,我之所以来找您,是想请您帮我个大忙。”

“请讲吧,先生,”我回答道,“我听从您的吩咐。’

“您参加了玛格丽特·戈蒂埃的拍卖会吧?”

这个年轻人本来已经尽量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但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他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不得不用双手捂住眼睛。

“我想,您一定是觉得我非常可笑,”迪瓦尔先生又补充说,“再一次请求您原谅我这副模样,也请您相信,您肯这么耐心地听我说话,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先生,”我对他说,“如果我真的能帮上忙,稍微为您减缓一些您所忍受的痛苦,那么请快点告诉我,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吧。您会发现,我是一个乐意为您效劳的人。”

迪瓦尔先生这样哀痛,令人心生同情,我情不自禁想为他做些什么,好分担他的痛苦。

这时,他对我说:“在拍卖会上,您也买下了一件玛格丽特的东西,是这样的吧?”

“是的,先生,我买了一本书。”

“那本书叫《玛侬·莱斯科》吗?”

“是的。”

“这本书还在您这里吗?”

“就放在我的卧室里。”

听到这句话后,阿尔芒·迪瓦尔如释重负,连连向我致谢,仿佛我保留着这本书,就已经在帮他的忙了。

我站起身,去卧室取来了那本书,交到了他手里。

“就是它,”迪瓦尔先生看着扉页上的题词,又翻阅着书页,说,“就是这本书。”

忽然,两大颗泪珠落在了书页上。

“那么,先生,”他说着,朝我抬起头来,甚至再也无意向我掩饰他哭泣过,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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