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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一道命令(2 / 4)

,或斥责,或诋毁,她们早已听过无数次;别人使用的手段,她们都领教过;即使她们曾拥有过爱情,也已经被她们出卖了。

对于她们而言,爱情并非来自内心的情感,而是一种职业行为。她们用尽一切手段来守护自己的心灵,因而她们的防备无比周密,远远胜过一个在母亲或修道院看守、保护之下的处女。因此,她们创造出“逢场作戏”这个词,用来界定不在她们生意范围之内的爱情。妓女常常会有这样的爱情,而且这种爱情被她们当作消遣、当作借口、当作安慰。这种行为就如同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想要赎罪时,施舍给一个即将饿死的人20法郎,不收他利息,也不逼着他写借据。难道这样一次行善就能把他们的罪赎清吗?要知道,在救助这个快饿死的人之前,他们已经盘剥了成千上万的人。

再者,如果上天真的允许一个妓女萌生爱情,那么,这个爱情刚开始时像是一种宽恕,最后几乎都要变成一种惩罚。

没有忏悔,何来宽恕?

如果一个女人曾有过一段遭受谴责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她感到自己深深坠入了不可抗拒的真爱情网,萌生了爱情这种她从来不相信的情感,那么,当这个男子该她承认自己陷入爱情时,那个被她爱的男子就可以牢牢控制她了!这个男子该有多么得意,他自认为有权对这个女人说:“比起您为金钱所做的事,您为爱情并没有多做什么。”

这种权利是多么残酷啊!

于是,当男人行使自己的权利,向这个女人发出上面的质问时,女人就不知道该怎样证明自己的真心了。

有这样一则寓言,一个孩子为了捉弄农民,总是在田野里大喊:“救命啊,熊来啦!”当好心的农民们前来营救时却发现上当受骗了,这个孩子便幸灾乐祸一番。后来有一天,熊真的来了,孩子再次高喊救命,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求助,那些曾经被他骗过的农民却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最终,这个孩子被熊吃掉了。

同寓言中的那个孩子一样,当那些可怜的姑娘萌发真正的爱情时,也会碰到类似的情况。因为她们说谎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别人对她们完全失去了信任。因此,她们就在后悔莫及中被自己的爱情所吞噬。

由此而产生的忠贞不渝的爱情,以及隐退苦修的行为,有些妓女确实做出了表率。

但是,激发出这种超脱爱情的男子,如果有一颗宽容的心,愿意接受这个女子而不去回顾她的过往;如果他投身到这场爱情中,像对方爱他那样去爱对方,那么,这个男子顿时就会享尽人间的全部激情,他的心也会随之封闭,拒绝任何其他的爱情。

以上的种种想法,并不是那天早晨我回家时产生的,当时的我,仅仅预感到了自己可能要遭遇的事情。我尽管爱着玛格丽特,却没有产生过相似的念头。直到今天,这些想法才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一切都过去了,而且无法挽回,想到已经发生的事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些想法。

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这段恋情发生的第一天吧。回到家后,我欣喜若狂。原来我想象中的玛格丽特和我之间存在的障碍已然消失,而我拥有了她,甚至在她的脑海中也占有了一席之地,房间的钥匙此刻正躺在我的口袋里,而且我还有使用这把钥匙的权力。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心满意足,对生活充满了信心,踌躇满志。我开始赞美天主,是他让这一切得以实现。

有一天,一个青年走过一条街,同一个女人擦肩而过,他瞥了那女人眼,随即转身离开了。那个女人与他素昧平生,她的快乐、她的悲伤和她的情感,都与他毫不相干。那个女人也并不知道青年的存在,如果青年上前搭话。女人也许会像曾经玛格丽特嘲笑我一般嘲笑那青年。

数周、数月、数年过去了。他们各自听从命运的安排,在不同的道路上行走,而后,一个偶然的机缘使他们重新相会。这个女人爱上了青年,成了他的情妇。从此,这两个人便难分难舍,形影不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们一旦相爱,就仿佛这场爱情存在已久。在两人的脑海当中,所有过往的记忆都消失了。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

就说我吧,昨天晚上之前我是怎么生活的,我再也想不起来了。我的整个身心都无比亢奋,一直在回想头一天晚上我们交谈的话。如果不是玛格丽特骗术高明,那就是她对我产生了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爱情,这种爱情在我们第一次亲吻时便显露了出来,后来又有过几次,只是那种激情像它突然迸发一样,又遽然熄灭了。

仔细想来,玛格丽特没有任何理由假装爱上我。同时,我还想到女人有两种爱的方式:一种是从心底里生发出爱意,一种是因感官的需要而爱。这两种爱的方式可以互为因果。一个女人寻找情人,往往只是为了服从感官上的意愿,却在以后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了解到非物质之爱的神秘性,并且在以后可以仅仅靠精神爱情来生活;通常,一个年轻的姑娘,刚开始只想双方因纯洁的感情而结合才有了婚姻,后来她们突然发现肉体之爱,也就是精神上最纯洁的感情导致的有力结果。

想着想着,我便慢慢进入了梦乡,直到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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