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可以说是我欺骗了德·g伯爵,而非德·g伯爵欺骗了我。那些拥有众多情人的女子向来是如此替自己辩解的;然而同时我又想起了玛格丽特曾经对我许下的只爱我一个人的誓言,我便劝说自己,那封信写得还是太客气了,即使用更多更无礼的措辞来痛斥她这样一个随意玩弄我真挚感情的无情女子也不为过。随后,我又觉得其实应该去她家里,当面斥责她一番,直到看她流下悔恨的泪水才能出我这口恶气。
最后,我还在想玛格丽特究竟会如何回答我,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接受她的解释与道歉了。
正当我沉浸在幻想中时,约瑟夫回来了。
“信送了吗?她看了没有?”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生,”约瑟夫回答道,“那位夫人还没起床,不过只要她一摇铃,门房就会把信送过去,如果有回信的话,也会派人送过来的。”
她居然还在睡觉!此时的我也不知是该懊悔还是该庆幸。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后悔,之前那种等着对方道歉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多么幼稚可笑。
我开始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有好几次我都准备派约瑟夫去把信取回来,但是我心里又在想:
“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不定她已经看完那封信了,现在我派人去取的话,她便会知道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10点钟,11点钟,眼看就要到12点钟了。离上次约定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12点的钟声敲响了。我终于下定决心,照原计划赴约。我极力劝说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以此来麻痹自己快要窒息的神经。
像所有被焦急等待折磨的人一样,我也产生了那种迷信想法,总觉得只要我不待在原地,而是出去一小会儿,回来便会收到回信。因为人们总是认为只有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才会收到期盼已久的回复。
于是我找了一个去吃午饭的借口便出了门。
通常,我习惯在附近的富瓦咖啡馆用餐,而今天,我舍近求远地穿过昂坦街,来到王宫一带。
每当我在路上远远地望见一个妇人,便觉得那是纳尼娜在去给我送回信。就这样,一路上我不停地在希望与失望的交替中来到了维里饭店。侍者在不停地上菜,然而我一口也吃不下。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
满桌的菜肴逐渐变凉我却没吃,付了钱,转身走出饭店。在回家的路上,我总有一种预感,回信很可能已经送到了门房。
然而,门房什么也没有收到。我又把希望寄托在我的仆人约瑟夫身上,可是他的回答令我十分失望,我出门这段时间谁也没有来过。
如果玛格丽特写了回信的话,早该收到了。
这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后悔,后悔写这封信,后悔用了那么放肆的措辞,后悔派约瑟夫去送信。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我应该保持沉默的,不去写信,不去赴约。只要她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见到我,那么便会主动问我为什么失约,然后我就可以将昨晚发生的事统统告诉她,这样一来,她只能对我做出解释,而我希望得到的,也正是这个解释。而且我觉得,不管她如何为自己辩解,即使漏洞百出,我也会无条件相信她,只要能再见到她,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甚至还觉得,她会亲自登门。然而时间过了很久,她依旧没有出现。
玛格丽特确实不同于其他女人,因为在收到那样一封无礼的信件后,很少有人会像她那样无动于衷。
傍晚5点钟,我再也忍不住,于是跑到了香榭丽舍大街,企盼可以在这里碰到她。
“即使碰到她,”我暗暗告诫自己,“我也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她便会认为我已经不再留恋她。”
拐到王宫大街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玛格丽特的马车飞驰而过。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我的脸变得煞白。我不知道玛格丽特是否看到了我的这副窘态,我只知道我是那么紧张,以至于只注意到她的车子。
她很有可能是去剧院了!
于是我不再继续游荡,而是把近期各家剧院的海报找来仔细浏览了一遍,我觉得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她。
因为我看到,有一部新戏要在王宫剧院上演,玛格丽特肯定不会错过。
7点钟,我走进王宫剧院。
我找遍了所有的包厢,却依旧没有发现玛格丽特。于是,我转身跑出去,开始挨个进她常去的那些剧院里寻找,譬如歌舞剧院、喜歌剧院、杂耍剧院,等等。
依旧不见她的踪影。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会不会是我的信让她伤心欲绝,连戏都不想看了;又或者是她在躲着我,因为她不知该如何跟我解释。
正当我虚荣心作祟,浮想联翩的时候,我看到了加斯东迎面走来,他问我从什么地方过来。
“我刚从王宫剧院出来,您呢?”
“我从大歌剧院来,”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还以为您也会去那里呢。”“为什么?”
“因为玛格丽特在大歌剧院啊。”
“您亲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