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没了外人,弟妹也副无所谓的姿态,钟越袅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怀中揽着儿子,话里听着绵软,可到底透露着股尖酸气儿:“原本我们宋哥儿小门小户的,攀不得弟妹家这皇亲贵戚。”
裴敏元年纪小,但也听出了妇人口里的酸气,原本平直的眉和云线一般皱了起来:“不愿就是不愿,哪里有强迫我的道理!连我外祖母都不行,你算哪根葱!”
“你!”钟越袅不可置信地看向卫菱,宋哥儿替娘亲出气,一把上前推倒了裴敏元:“你凭什么说我娘,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借住在我外祖家的表亲罢了。”
一个“扑通”摔地,钟越袅听到声音似是恢复了些意识,秀净的面上浮现起了一抹忐忑,有些不安地瞥了卫菱一眼。
卫菱知道她是怕自己生气,可她怎么会多管闲事呢,索性揉了揉太阳穴,懒困道:“敏元你乖些,随二姑母家的哥哥一同玩玩,我今日累得很,要回屋休息去了。”
裴敏元被两个嬤嬤盯着,眼看姨母领着表妹进了房,她也从娇纵变得胆怯,瑟缩着跟随一起去。
钟越袅见卫菱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对上个小姑娘也没了什么礼貌圆滑的姿态,挥帕子不屑道:“带着一起去吧,正巧宋哥儿缺个人陪着玩儿。”
天色彻底黑下来,将近九月半,天气开始冷瑟了起来,星子连成线密密麻麻垂在天际,晚秋银桂的香味弥漫开来,氤氲在整个院落之中。
卫菱听到了城中的梆子声响,原本正打算休息了,突然听到了院外一阵骚动,穗儿在她怀里也被惊醒,揉了揉眼有些迷糊地问道:“娘亲,是爹爹回来了吗?”
算了算时间,马车赶到京城在进宫述职,或许再陪卫艽回趟卫公府,差不对就是戌时这个时辰归来。
不过她并不打算起来迎接,天大地大,穗儿最重要。
卫菱摸了摸穗儿滑嫩的小脸蛋:“没事,你明天就能见到爹爹了,早些睡吧。”
穗儿听罢,哪怕有些期待也乖乖地闔眸打算睡了,可偏偏总是闹个不安宁。
门外的烛笼一排排亮起来,隔着窗纸清晰地映照进来,春浓在门外小声道:“夫人,爷回来了,拜见了老夫人便匆匆往咱们这里来,要不奴婢替您梳妆一番侯着?”
卫菱许久不吭声,春浓也大抵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而修长的身影混着阔步的声音靠近时,隔着一道门,钟越的话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夫人呢,在里面吗?”
听起来似乎是迫不及待地确认自己死没死呢。
卫菱心里冷笑一番,只听春浓替她答道:“爷今晚不如去偏殿休息吧,夫人和小姐都睡下了,夫人今日看起来累得很。”
钟越得知卫菱的的确确回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后头赶回来的秋枝也激动的热泪盈眶。
钟越一行风尘仆仆,有些疲倦,可又带了些执着:“我轻声些进去,不吵醒她们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