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阻拦不迭,只见门却一把打开,不过钟越并未费太大的力,生怕惊扰了母女二人。
可门外的声响,却出乎他意料的全部进了卫菱的耳中。
穗儿睡在里侧,外侧是女子苗条绰约的曲线,月光柔和透过窗纸洒落进来,犹如坐高台的神女降临人间。
屋里早早的升了炉子,因此比往日温度高几分,寻常人穿个轻薄内衬便可,卫菱也不除外,只薄薄地在肚兜外穿了身 天青色的纱衣。
感受到落在了自己身上黏腻的视线,卫菱强忍住不适不发作,只希望钟越见她睡了快些离开,可谁料男子反而不走了。
静谧的空间里,焦躁不安在悄然盘踞着。
随后———脱衣服的声音传来。
犹如石破天惊一般,卫菱没想到钟越这般无耻,刚回来竟然还想宿在屋中,她立刻睁眼,恰巧和刚脱了外衣的钟越四目相对。
钟越望着她的眼,有些难得的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可嗫嚅着唇,又不知抛却之罪该如何表达歉意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卫菱强忍住不适,率先开口:“穗儿在这儿睡了,你去书房睡吧。”
钟越见她避而不谈璜州的事,心里反而愈发的压抑,嗯了声,却没有离去,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屋中犹如鬼魅一般。
“你到底要干什么?”
卫菱忍无可忍,看向他的眸色如利剑,亦如寒冰,毫不遮掩。
钟越心口像中了一剑,他踉跄地退了几步,有些踟蹰又靠近,拉住她的手腕,攥紧。
“菱娘,我…是我对不住你。”
卫菱想扯出被他禁锢的手腕,可钟越拉的特别紧,像缠缚的毒蛇挣脱不开。
卫菱见他这般自顾自地道歉,忍不住嗤笑了声。
听到她冷脆的笑声,钟越接下来的话如鲠在喉。
他浑身仿佛被冰凝结,却听到了他最不愿听到的、这几日反反复复梦魇中提起的话。
“钟越,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原谅一个关键时刻抛却我、逼我去死的夫君呢?”
“之所以我不告知众人,不过是因为我自己的名声着想,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另外”,卫菱睁开双眼,睫毛微颤,神色却似格外舒畅:“秋霜有了身孕,你若是真想弥补,还是弥补下你这身怀有孕的妾室吧。”
钟越眼底浮现起惊涛骇浪,可突然记忆回溯到了意外醉酒的那夜,那几乎叫不上名字的女子的确深夜从他房中出来。
次日他记忆混乱,衣衫不整…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未告知菱娘及众人,也未提醒小厨房端碗避孕的汤药过去。
即便是阿艽入府,他也未想过拿妾室有喜的手段来恶心菱娘过。
“不,你听我说,这孩子…我不会留下。”
钟越眼底痛苦却执着,他深刻地知道,这孩子如果留下,他和眼前之人也就走到了尽头。
卫菱对这话毫不意外,钟越向来心冷,这孩子若是从卫艽腹中出来,只怕她必然会欣喜若狂。
不过,他没有直接的权利决定这孩子的生死了。
钟母眼睛只盯着秋霜的肚子,如珠似宝,谁能有资格除去这孩子呢?
或者换句话说,这孩子在不在的,对她的未来,都没什么牵连了。
卫菱烦躁地垂下眼,重新侧身躺了回去:“这话不必与我说,随便你决定什么,都与我无关罢了,管家之权我已还给母亲了,妾室之事自然也由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