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窗外呼啸的声音清晰的落在耳畔,丹墀下秋千摇晃的吱呀声也递荡到了耳畔边上。
钟越自幼勤勉好学,宵衣旰食,即便钟氏一族本就算名门,可他依旧是战战兢兢不忘初心,科举、为官,从未踏错一步。
即便是卫菱如今对他已无甚情感,也不得不说,他的确是当今可谓的清正君子。
除了在卫艽的事上,钟越曾怨恨自己当初没有奋力去争取一把,不顾世家规章,他从未感受过有什么后悔之事。
可是如今,他却平生第一次生了怨怼的情绪。
不是怨怼旁人,而是怨怼自己。
钟越脸色愈发的白,他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化作一句干瘪的“那你和穗儿先好好休息吧。”
卫菱拍了拍被有些吵醒的闺女,阖了眼不去多想。
可不去想,夜里事情也自己找上了门。
她听到了院外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凄惨的犹如话本中的艳鬼,还夹杂着零星的可怜姿态。
卫菱原本起初不想搭理,她听出那是自己“好妹妹”的声音了,嘴里似乎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这么晚了,不是为了裴敏元,还能是为了什么。
春浓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也传了进来:“二姑娘,我们夫人和小姐都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如何能睡得着,敏元被那泼皮猴儿欺负成这个样子,当娘的哪里睡得着!“
卫艽跪在门口,眼底血丝遍布,她今日终于见了女儿的喜悦,却在看到她脸上血丝遍布、红掌印的刹那,彻底变成了汹涌的恨意。
一个庶出姑娘家的哥儿竟然也敢这么折辱自己的宝贝姑娘!
她脑子一转便知道是谁的主意,没有先去找钟家的二姑奶奶算账,而是瞄准了她这好姐姐。
卫艽见院内没半分声音,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阿姐你莫非因为璜州之事怨恨于我,恨我和钟哥哥眼睁睁看你被一群男子,唔———”
秋枝刚回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听到这里警铃大作,立刻冲上来捂住卫艽的唇舌。
春浓还处在极端的震惊当中,秋枝立刻示意她关门。
卫艽额前露了捋发丝,眼底浮现起解气的畅快:“阿姐,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璜州你所遭遇的一切,就不要再动我和敏元。比起钟哥哥救我的事情被揭露,我相信———你的名誉和清白更重要。”
“吱呀”一声,门从寂静中大力地打开。
卫菱只披了件不算厚的青丝珠扣的外衫,秋枝激动地喊了声“夫人”,卫菱走到台阶下摸了摸她的鬓发以示安抚,转眼看向地上气喘吁吁的卫艽。
“我还以为阿姐不出来呢,原来你也怕自己的事儿被揭穿呀。”
卫艽得意挑眉,眼底多了点癫狂之意。
“说完了吗?”卫菱淡淡问道,随后解下自己的发钗,迅速抵在她的雪颈间,有事,由上到下地扫视着她:“你可以继续说,我听着呢。”
卫艽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异常,忍不住咽了下喉咙里的涩意,忐忑组织着语言:“阿姐,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也没说一定会说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