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菱心中惊骇不已,捂住心口一时难言胸腔的难受劲儿,翻山倒海的,差些吐出来。
春浓连忙扶住她,秋枝则领了个穿了灰鼠双扣褂的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名柳实,本是柴火房的粗使丫头,后来调来伺候冬珠了。
她哭哭啼啼地抹去泪珠,圆溜溜的眼睛红得发亮:“夫人,我们家姨娘绝不可能跳井自杀,昨个儿她还有兴致做了把团扇,怎么可能过了一夜便寻死呢?”
卫菱也猜冬珠这丫头不可能寻死,冬珠虽是家生子,但颇有番骨气,虽小家子性情,可坚韧如蒲苇,不会寻短见。
她瞥了眼隔壁,从前是秋霜的屋子,如今搬去更好的院落住便荒废了。
她问起秋枝:“秋姨娘刚才唤郎中入府,你差人问问她身子可有不适?”
秋枝立刻应声去问,回来摇了摇头:“秋姨娘那里安静的出奇,说是姨娘只是刚才做了梦魇,醒来便好了。”
卫菱并未生育过,因而并不清楚有喜之人的身子状况,只怕出了意外婆母再赖在自己头上,以及冬珠的死,还是差人告诉了钟母一声。
谁料负责任反而被钟母奚落了顿干事不利,嫌弃她传话太晚。
秋枝边说边看卫菱脸色,但卫菱自然知道婆母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气,任由秋枝继续说下去。
秋枝见她脸色不好,继续说道:“夫人您不知,老夫人说冬珠身份低微,一席帘子卷了埋起来就是,还说您…说您自私自利,不再管府中掌馈,总之骂得很是难听。”
“难听是自然的,她不喜欢我,我如今又不依顺她,自然处处看我不顺眼。”
卫菱毫不在意,只是她总算计着郎中进府和冬珠死的时间重合度太高了些。
到底惋惜一条命的逝去,她安排两个壮丁把冬珠抬到府外,找个最近的棺材铺直接选个合适的装进去,自费挑了个好地儿埋了,又找人做了场法事。
虽然钟母显然意见不想追究,劳心劳力,只当她自杀,可卫菱不愿。
她安排人偷偷去追上秋霜寻的郎中好好问个究竟,结果那郎中竟守口如瓶,只说是梦魇。
卫菱不死心,又让人蹲着小厨房。
给秋霜煎药的小丫鬟很是谨慎,左顾右盼地盯着煎炉,显然有几分不对劲,她待药煎好迅速端走,却未注意脚下一滑洒了些出来,低头骂了句便溜走了。
秋枝立刻从暗处走出来,地上抹了皂片粉,她为的就是洒出来些好取走检验一番。
秋枝拿帕子浸湿了带回去,卫菱安排好的郎中立刻低头嗅闻,不出半刻钟便得出结论,里头有人参、黄芪缝大补之物。
卫菱似不吃惊,她知道这绝不会是孕妇可以吃的大补之物。
郎中点头附和:“孕妇食之火气过旺,唯有身子亏损,比如小产之人更适宜服用此药。”
卫菱一听,立刻明白了秋霜的异常。
只是她不解,既然意外流产,为何不告知众人,藏着掖着也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