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突然变暗,薄雾堆翘,呈出风雨欲来的姿态。
院内,卫艽的啜泣声环绕不绝。
钟越袅向来瞧不上这小门小户的姿态,比之任何人都利落地开了口:“好歹也是昔日的皇室宗妇,卫侯的千金,如今赖在我钟府上算哪门子道理。阿弟,你如今身居高位,可莫要因一念之差来日铸成大错呀!”
钟越一言不发,只是他并未注视着卫艽,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卫菱身上,有些迟疑地启唇:“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她做的一切,以及一切所有的事…”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钟越眉宇蹙紧,仿若笼了一川骤雨愁眠,同样的,此时天色彻底黑压压了下来,雷声轰隆而至。
“菱娘…”
卫菱淡漠地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只看向地面青苔处:“你不必这么唤我,这一切我也不想知道,与其询问我,你不如问问心上人,为何做这丧心病狂之事。”
钟越咬紧牙关,而后长舒一口气,微弯下身子俯身看向卫艽:“阿艽,我自问待你不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为何要做出如此行径?”
卫艽哭得眼尾泛红,她环顾四周,把最终的视线定格在了卫菱身上,忽然平静了下来,剥脱了虚伪的柔媚,眼底是最本真的恨和嫉妒:“她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钟哥哥,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钟越沉默良久。
卫菱站在庭院中感受到了雨滴落下来到廊下,钟母也同样察觉到了,被钟越袅搀扶到了廊下。
卫菱不知为何,感觉腹部一阵酸痛,有些像来了葵水时的胀痛,但又不太像。
钟母有些撑不住的发晕,今日经历了这么多打击,她脸部骇人得呈现出老态,拿起拄杖提醒着儿子:“这个祸害,绝不允许留在府里!”
随后,颤巍巍地由钟越袅搀扶着回去休息。
钟越见卫艽不再辩解,证据如山,不再看向她,闷着声道:“来人,把卫二小姐以及表姑娘…送回卫府去。”
“不!不要,我不能回去!若我回去,爹娘再疼我也会催我二嫁的,钟哥哥,难道你忍心看我再嫁给不爱之人!”
害怕再次席卷,听着卫艽的话,卫菱涌出股呕吐之意,钟越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侧目让人把她带离此地。
哭喊声渐渐远去,雨也接踵而至。
倾盆大雨溅湿了钟越的衣袍,可他矗立雨中,和卫菱遥遥相望。
嬤嬤看了眼,暗惊:“爷快上来吧,这雨大容易寒了身子。”
卫菱见尘埃落定,此后再无碍她眼的人在,不管钟越如何,淡淡地垂睫:“咱们走吧。”
就在她迈下的刹那,突然脚下一软,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了阴雨绵绵的天穹,以及一帘芭蕉。
再次醒来时,床幔挡住了一道修长身形。
卫菱感觉头脑晕眩,她看向跪地匍匐的秋枝和春浓有些疑惑,虚弱开口:“为何跪着?”
可谁料,掀开床幔,映入眼帘的是钟越阴暗至极的脸。
天色晦明,卫菱瞧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钟越先是抚摸,随后攥紧她的手臂,越来越紧,哑声开口:“你遇喜了。”
“菱娘,你告诉我,是谁的?”